第二十一章 疑点（2/3）

这么说在变形蛛之前，还有伤害了舍尔？

罗伊想起了年轻意味难明的几个词语，“白蔷薇？埃米丽？”这几者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少年思考的间隙，老哈克被之前的问题问住——究竟该带儿子回到城里面寻找优秀医师，还是试一试猎魔中几乎必死的方法？

他无法做出抉择。

“杀……了……我！”备受折磨的年轻声嘶力竭地哀求着，因为极端的痛苦，浮肿的脸颊渗出一粒粒汗珠。

“杀……了……我！”

“求……你……呃——”

“你动手吧，不要再让他遭罪了！”老哈克崩溃般大喊，“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我都接受！”

少年颔首，手掌在半空中一抓，就多了一枚翠绿色长颈细瓶，正是放在空间里的魔药“燕子”。

“一个小把戏，无须在意。至于这瓶药剂，是猎魔用以疗伤的魔药，也只有经过突变的身躯才能承受。这种药剂蕴含的毒于常而言太过于剧烈，饮用后会造成某些无法修复的后遗症，但对魔物同样致命。”魔药提至眼前，罗伊在阳光下观察它的纯粹的底色，其中漾的翠绿汁，充斥着希望和死亡。

“一旦舍尔喝下这瓶魔药，药水中的毒足以将寄生在他体内，从血之中汲取营养的幼蛛统统毒死。”

“那舍尔？”

“魔药既有毒也有疗伤的功效，但他现在伤势太重、随时可能咽气，挺过去的希望极其渺茫……”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空气中响起“噗”地一声，他扒开软木塞，凑到鼻子间闻了闻，“此外，服下魔药后，短时间内幼蛛会挣扎得更为激烈，舍尔承受的痛苦会加剧。”

“还要继续吗？”罗伊面色肃然，目光一一掠过这对父子。

蛛网中的年轻那浑浊的眸子盯着他，写满哀求和渴望……嘴无声地长大，露出溃烂的腔和舌。

“给……我。”

老哈克见状脸色颓然而绝望，重重地点。

“咕噜咕噜……”

喉咙蠕动，舍尔贪婪地喝完了一整瓶“燕子”，一时之间，整块废弃的田地上近乎万籁俱静，只能听到粗重的喘气声。

两双眼睛死死地锁定住那可怜的男。

老哈克坐在地上，拉着儿子的右手抵在胸，慈地注视他面目全非的脸庞，低声细语，“儿子，等你这次恢复后，咱们就换个地方钓鱼……在梅里泰莉神殿外面，有一处好地方，神殿的孩们经常去那儿洗衣服，都是些漂亮的姑娘。”

“你到时候瞧瞧，看中了哪一个，老爹去帮你说道说道。”

“你长这么大，连孩子的手没有牵过，上次见老裁缝的儿还脸红……这么害羞可不行，你总要生儿育，让老哈克抱个孙子孙儿……”

躺在地上的舍尔面色发青，五官扭曲，身体时而反弓、时而松弛，四肢痉挛般抖动，从关节到指尖都在颤抖。

皮肤下幼蛛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从一个部位到另一个部位，疯狂地钻着……

过了很久，半小时，或者一小时。

舍尔从地面反弓而高高鼓起的胸膛收缩了下去，脸上的一切痛苦统统消失，连幼蛛造成的凸出都平复了下去，除了青紫的肤色，他变回了一脸淳朴的年轻模样。

舍尔长长吁了一气，露出虚弱的笑容，凝望身边的面包房主。

“哈……克……”

“哈克……”

“我在这儿，我听着呢孩子。”老哈克死死握住儿子的手，手背血管突出。

“我唉……”

“你说什么孩子？”

年轻的眸子突然亮得惊，面包房主那瘦小身体倒映在瞳孔中，变得高大无比。

“我你——”

“呜呜……我也你！”哈克老泪横流，搂着永远阖上眼睛的尸体，放声痛哭。

旁边，罗伊安静地注视这一幕，嘴唇蠕动又闭紧，最终任由老独自啜泣。

直到夕阳快要落山……

哈克站起身体，身形摇摇欲坠，天边的晚霞映出他灰白、枯槁的脸色，他好似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他用沾满泥土的衣袖擦脸上的泪水。

“罗伊……辛苦你了，帮我找到舍尔……杀死了那畜生。”他的嗓子里好像卡了一痰，声音沙哑得厉害，说话断断续续，“明早……在面包房……给你报酬。”

“抱歉，我没能救得了他，反而……”

“不、不是你的错，你警告过的。这是命！是梅里泰莉神的旨意！”

罗伊揉了揉微微酸涩的脸颊，勉强说出一句安慰的话来，“那……请节哀，正如你所说，他的灵魂已经进梅里泰莉神的国度。”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