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进城（2/2）

蓨县县城距离飞鹰马场将近四十里，上午八时许，高不凡一行终于抵达了城外，不过眼前的景却有些糟心。

但见进城直道上熙熙攘攘的挤满了，大多是些衣不蔽体的难民，一个个面黄肌瘦，表呆滞，就像行尸走般往城门方向挪动，其中并不乏拖家带者，直道两边的泥泞中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僵直的尸体，估计都是些饿死或者病死的难民，部份已经发出了恶臭，成群结队的绿苍蝇在上面嗡嗡地飞来飞去，十分瘆！

高不凡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而高首和高仁这两货早就捂住了鼻子！

其实守城的差役是不可能放这些难民进城的，他们之所以堵在进城直道上，只不过是为了占据有利位置等候雇主挑选罢了。

城中不时会有衣着体面的行出来，在难民中挑选苦力进城做工，工钱便宜到可以忽略不计，甚至只要管饭就行了，一些体格强壮的相对容易被挑中，当然，模样标致的也容易被挑中，不过这部分多半是要卖身为的，运气好的进大户家为仆，运气不好的就只能到青楼院出卖皮，从此暗无天了。

“让开让开，别挡了高公子的道！”

城门的差役显然认得高不凡，挥舞着长矛和水火棍把难民们赶到直道两则，腾出中间的道路。

高不凡扬手抛给差役一串五铢钱，然后在一众难民希冀的目光注视下牵马往城门行去，心里有点发堵，在经过一名怀抱婴儿的跟前时，终于还是忍不住把手伸进了袋中！

这名披散发，浑身肮脏烂，看不清模样，也分不出年龄，她怀里的婴孩估计还没有半岁，稀稀落落的几根发就像冬天里衰败的枯，正发出沙哑虚弱的哭啼，估计是饿坏了，小脑瓜下意识地往瘪的胸脯拱，只是大没得吃，哪来的水哺？

看到高不凡伸怀，抱婴眼中的希冀更加浓烈了，而四周目光呆滞的难民瞬间变得贼亮，纷纷往抱婴身边挤来，活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饿狼。

高不凡见状皱了皱剑眉，果断打消了给钱的念，因为即便给了，估计这也保不住，说不定还害了她，的丑恶在饥饿的况下是最容易表现出来的。

高不凡把手从怀中退了出来，空空如也，众难民不禁大失所望，有甚至低声咒骂起来，高不凡充耳不闻，招呼高首和高仁直接驱马进了城门

负责守城门的差役目见状凑上前来，笑嘻嘻地道：“幸好高少爷刚才没有给钱那对难民母子！”

“为何？”高不凡明知故问道。

差役目往那些难民尸体撇了撇嘴道：“呶，之前有施舍了一把铜钱，结果争抢之下死了好几个，这一旦饥急了就跟畜牲差不多，咬耳朵，抠眼睛，无所不用其极，所以，刚才高少爷如果给钱，说不定就害了那对母子的命。”

差役目叙述的语气十分淡漠，显然根本不把难民的死当回事。高不凡皱了皱剑眉问：“怎么突然间来了如此多难民？”

差役嘿然道：“前段时间下游的漳南县发大水了，倒塌房屋上万间，死伤不计其数，听说连城墙都塌了一半，所以这些难民大部份都是从漳南县那边来的，据说整个山东受灾的地方更多，咱们蓨县还算好的，基本没受什么影响，这不，难民都跑这来了！”

高不凡不禁暗叹了气，常言道：国之将兴，必有祯祥；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山东地区去年大旱灾，今年又大洪灾，再加上杨广为了出兵高丽大肆横征敛，老百姓没有生路，国家不就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