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梦】第四十七回 为封口李纨羞宽衣 燃妒火贾兰埋怨根（2/6）

纨便再支持不住，倒在炕上，用被子蒙了放声大哭了起

来。直到哭累了，方喃喃道：「珠郎！都是纨儿不好。如今……如今可让我如何

是好？只悔我不该把持不住，不单误了自己声誉，更毁了兰儿，珠郎，你可看见

了？我真想随你而去，又放心不下我们的兰儿。那府里大小才无不势利，如今

我还在他们不敢怎样，若我也去了，只怕兰儿后要遭受多少委屈……」可怜李

纨有一肚子话却无处诉说，只得对那故垂泪。直哭得天色将青，方混混睡去。

又过了两，贾兰从学里来，只见李纨又突自呆坐流泪，贾兰便端了茶献

上，站在一旁伺候。李纨擦了擦泪，也不接茶，只道：「兰儿，你去将你宝二叔

请来，然后去找你环叔坐坐吧。」

贾兰不由得心中一沉。却说那贾兰用故事点播李纨，只因怕李纨短见，

才出此下策，实属无奈之举。试问世间又有谁会去甘心将自己心子转送于他

？更何况这子乃自己的生母？可贾兰知李纨为，这李纨虽是寡言少语的

随和，骨子里却又执拗。既是今说出此话来，必是打定了意的。虽是心下不

愿，却也不敢再多问。只低称是，退了出去。

转至怡红院，袭见是贾兰，忙请进来。宝玉正在写字，贾兰忙道：「叔叔

好用功。」贾宝玉笑道：「哪里，只是偶尔感慨，写首歪诗罢了。」贾兰拿过来

一看，正是「桃李春风结子完，到谁似一盆兰？如冰水好空相妒，枉与他作

笑谈。」

贾兰不解其意，却也无心细问。便道：「二叔，这些子侄儿念那《大学》，

有许多句子不大懂，还望二叔不惜赐教，指点侄儿一二。」

贾宝玉自那撞见李纨贾兰好事，都不曾和二谈。如今见贾兰来请教，

心下不免疑惑，却也不好推让，只得说：「好，你且说哪里不懂，只管说出来便

是。」

贾兰却道：「问题颇多，侄儿都记录在本子上了，本子在我屋里，若二叔方

便，还请移步稻香村。」

宝玉只恐撞见李纨尴尬，却也想不出好托辞。正是踌躇间，倒是一旁的袭

道：「兰哥来请教，你这做叔叔的自然是要尽心的，快去罢。」宝玉只得随了贾

兰奔那稻香村而去。一会，叔侄二来到稻香村，进得书房，贾兰让宝玉坐了，

便道：「叔叔少坐，我去取那写字的本子来。」言罢，便转去了。

宝玉只得呆坐，看那书桌上不过是些中庸论语之流，也无心翻看。正自无聊，

只听开门声。一望，不是贾兰，却是李纨。宝玉忙站起身来鞠躬道：「嫂嫂

可好。」李纨也款款施礼问好。让宝玉坐了，亲手烹了茶来。「叔叔请用茶。兰

儿蠢笨，还望叔叔严加指教才是。」

宝玉忙接了茶，道：「嫂嫂过谦了，兰儿虽是我侄儿，却也不小我几岁，我

只当他般看待……」又想，若我当兰儿是，那嫂嫂岂不成了我婶婶？又

想起那看到的景，更是尴尬，忙改道：「兰儿天资聪明，又肯用功，将来

必是大有出息的。却不知兰儿去了这一会子，怎么还不来，不如哪天让他带了

本子去我怡红院一同探讨可好？嫂嫂好坐，我这就去了。」说着便要起身离去。

李纨本就心里作一团，见宝玉要走，更是慌了神，急之下竟是拉住了宝

玉的衣袖，轻声道：「二叔，那……」

宝玉见贾兰一去不返，又见李纨进来，早已猜个大概，只不知该如何应付。

如今既是李纨动提及，忙道：「嫂嫂，那我鲁莽，冲撞了嫂嫂，还望赎罪。」

李纨听罢，更肯定宝玉都已见了，一急之下不免簌簌落下泪来。宝玉忙搀扶

着李纨坐了。那李纨哭了一会子，便道：「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之错，和兰儿

并无一点关系。还望叔叔后莫要对兰儿另眼相看才是。都是我不守道……」

宝玉忙止住道：「嫂嫂切莫妄自菲薄，大哥没的早，这东西两府上下几

子，谁不说嫂子是个贞洁子？」

李纨仍只是哭泣，宝玉也不知该如何劝导，只道：「嫂嫂，这男欢本

之常，子曰： 食色也。嫂嫂不过是享受那道之事，并不为过，只是……和

自己的亲儿子……恐有些不妥……」宝玉只觉李纨抓着自己的手凭的一抖，才发

觉误说了那不该说之言，忙要改，却又无辞。只好哀叹一声，任凭李纨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