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死生契阔,与子成说(3/4)

昨天在学校时的捉襟见肘,很可能再次被他们嘲弄。即便不被嘲弄,看见昔日一同憧憬未来的同学、朋友,也会触及内心的疤痕。曾经的饥饿难耐是疤痕,曾经的翡翠李子换主是疤痕……抚摸着疤痕,凹凸不平的疤痕,曾经此处的疼痛难忍,而纵然时过境迁后,疼痛淡化,疤却还在,疼痛会在触到伤疤时,依然会泛起阵阵涟漪。尤其当再次看见高思任时,以往难以修整的痛楚记忆会合并现时所有得失一起涌现,提醒人生旅途失落的无奈……

他走到草坪前,踏入柔软的草地,靠在一株桂花树的主干上,嗅着花香,望着头顶的星星,心中疑问自己的祖辈们是不是也这样仰望过黑魆魆的玉宇穹苍,那些男性长辈他们真的一时间就全都离开了吗?昔日的辉煌,会不会是一个自欺欺人的传说?应该不是,那么大一片房子足以证明。可是他们的墓在哪里呢?为什么找不到呢?祖父还是个先驱者的人物!可今天,你的子孙却活得这么卑微不堪,绞尽脑汁、卑躬屈膝只为一碗吃饱的饭……

第二天,他起床后一眼看见昨晚老人家送来的花开了,红红的花苞劲展。他把花端到餐桌上仔细端详:深绿色单叶互生,羽状深深裂下去,形成了细长如丝的裂片。花从叶腋下生出,五角星状小花,鲜红色,闪耀着旺盛的生命力。他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你的时运现在就如这盆花,正是好时辰,就不要忧闷那些不着边际的了。

畅义宏和高思任正欢欢喜喜的一起准备婚礼。畅义宏并不知道高思任和李维军是同学,高思任也不知道畅义宏竟然熟识李维军。而他们彼此的认识是由于高思任的姥姥任少原把他们说和到一起的。

畅义宏的爷爷原是任氏家族的小长工,名叫畅禾。畅禾初到任家挣饭吃时尚且不到十岁。他小小年纪面对的是一天做不完的事,吃不饱的饭。任少原也在那时被任家买了去做童养媳。虽然童养媳地位比丫头和长、短工稍好些,但也是兢兢战战的勤快做事,小心看眼色伺候任家的家长们。小小年纪的任少原的惊恐和委屈不敢对任家家长表露半点。畅禾机灵善良,看见这位一天天谨慎、常常背人弹泪的弱女孩,就宽慰她,鼓励她。任少原也常常把自己的那份富足点儿的食物留些,悄悄藏起来,留给那个饿得瘦骨嶙峋的待她如亲人的小哥。在任家冰凉的墙院里他们就是患难与共的底下人

直到任家散了,他们的患难与共的情结始终没变。任少原一生都守候着当初的承诺,等着未来的丈夫任凌峰。畅禾娶了媳妇还是尊称任少原为任小姐,敬她为任家少爷未来的夫人。尽管他因为出身根正苗红,又识几个字(他们小的时候,任少原闲暇时教他认识的),一路顺风顺水,当上了国家干部,但是他始终不忘帮任少原,尤其是任家家破人亡后,一直都在帮她。

当年为了逃生离开任家,又去了李家,再到段玫所在的部队,任少原带着任国红一路迷茫,都没有找到安定之所。离开部队招待所,她无助的大哭了一场。堂妹见她哭,也跟着哭。她知道自己的吓着小孩子了,就擦擦泪,安慰堂妹。擦干泪,两人漫无目的的四处讨饭。后来讨饭时她们巧遇畅禾。

在畅禾的帮助下,任少原和小姑任国红在畅禾所在桃花村搭建了简易的土房,定居生活。定居在桃花村,畅禾不忘帮任少原找她一直念念不忘的未婚丈夫任凌峰,帮助她们解决生活中各种难题。时光荏苒,几年后,任国红被任家族人领回,只剩任少原一人独自生活。每当想起任少原独自一人在家里等着哥哥,一起经历患难的任国红心里很不是滋味,常常抽空回去看望未过门的“嫂嫂”。

这天,她回去看完“嫂嫂”往外走,出门恰好看见畅禾挑着一担米面瓜菜走来。他们见面寒暄,内容不外乎说任少原,说了几句就叹息,叹息任凌峰何时能回来,叹息任少原一个人生活让他们挂念。任国红突然道出了个想法让畅禾评评可行否:让“嫂嫂”领养一个孩子,让孩子陪伴她。畅禾听了先是直皱眉头,担心任少原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转而想想她一个人孤孤单单,自己和家人可以帮她照顾孩子,也就赞成任国红的提议。他们商定先不告诉任少原,等找到合适的孩子再说。

畅禾张罗着找到一个孤儿,然后抱去给任国红看。任国红担心“嫂嫂”会有所顾忌,但是她也知道“嫂嫂”的良善。他们就商定直接把孩子抱到任少原那里去,先不说让她收养,只说孩子如何可怜,无家可归,问她可怎么办,试试她的态度做决定。

他们一同来到任少原的住处,把孩子抱给她看,称赞孩子可爱,又叹惜孩子可怜,两人各自说想收养,又说没有空闲照看。果然,任少原并不想收养,她只想静静的过日子,静静的等待归人,慢慢等待岁月的裁决。听这两个人说孩子说得心伤,就觉得孩子的现在如同风雨飘摇的童年的自己,就说自己替他们收养这个孩子。听她这说,任国红和畅禾相互看看,会心的笑了。他们一起商量给孩子取名叫:任代儿。意思是她能像儿子般为任家传递香火,孝敬任少原。任少原看着孩子,思索着他们给孩子取的名字,苦笑道:

“如果任家的长辈们都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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