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2/3)

人,会在身上携带刻了自己名字的木牌?

忽然,桌上油灯灭了。

正值丑时,屋外只有空寥的暗色,夜幕中的雨像线一般,泛着丝丝银光。李惟清确信方才没风,自己也并未动那油灯,这是如何灭的?可他像是天生就少了能紧张的那根弦,坐在桌前,正待站起,去寻折子点灯。

他没能站起来。

一只手有力的掰住李惟清的肩膀,一下子就将他按在了桌子下。李惟清下意识伸手去扶东西,于是凳子一并翻倒,刻字的木牌脱手而出,不知掉在哪里。紧接着只听嗖嗖几声,一连串金属钉入东西的声音传来。碍于姿势,李惟清扭不过头,只能拿余光扫了一眼——密密麻麻闪着寒光的针,钉在了横躺在地面的两个人和凳子身上。

李惟清终于稍稍睁大了眼睛。

他背后之人急促道:“快,快走,他们追来了。”

按下李惟清的正是那不知何时醒来的少年,李惟清心中着实是有很多疑问:他们是谁、少年是叫崔晓吗、又为什么被追杀?可这些他具是问不出口,因为还没等他说出一个字,崔晓就已经将他扛起,不由分说的夺后门而出。

李惟清的疑问就又多了一个:他难道真的没有受伤吗,那他为何方才却晕厥过去?

崔晓奔出后门,刚走两步,暼见一抹寒光,神情一凛,便毫不犹豫的脚下一踏,向右侧闪去。夜幕中那些闪着银光的哪里是雨,分明是一根根锋利异常的细丝。

李惟清好像隐约听见了铃铛声响,却被这一下硌的肚腹难受,一个字都说不出。只得连忙用手捂了嘴,似乎有丝毫不注意便会一口呕出去。

然而虽前有银针后有细丝,却直到崔晓携着李公子翻出坊墙奔出半个徐城,也未有追兵跟上。少年终于将李惟清放了下来,李惟清从没有哪次这么想念脚踏实地的感觉。他缓了缓,正要开口,就见崔晓脱力般的从墙上滑下。李惟清凑上前去一看,似是再度昏倒了。

奇也怪哉,方才怎么不见他有任何不适?

“什么事儿呢。”李惟清蹲在地上,丝毫不在乎地上污水沾染衣袍,喃喃道。也对,本来只有一个的落汤鸡变成了两个,这少年匆匆逃命,也没空让李惟清卷好细软或拿把雨伞,现在叫雨淋得湿透,又正值夏秋交际之时,实在是冷得很。

李惟清背起崔晓,踉跄了两步,看起来比少年人扛他时要吃力得多。在医馆时尚且有工具能使,现在却只能靠力气。大半夜不明不白被半强迫的扔到不甚熟悉的街道犯夜禁,寻常人怕不是要吓破胆。但李惟清像是没有脾气、不知道害怕,只背着罪魁祸首往犄角旮旯找路。

没有月光照拂,四周昏昏暗暗,只能看清身前半丈,但雨水淅淅沥沥,相比之前小了不少。这城中夜禁时难有落脚处,想躲过巡察武侯更难,李惟清初到城中两日,哪能知道什么好去处。

忽地,李惟清一脚踏在水坑之中,顿了顿。

他感到左肩被一只冰冰凉凉的手按住,那个位置本该是崔晓的胳膊。隔着一层被雨水淋透的衣物,力道较轻,却不容忽视。

“往左边躲一下。”

携着气音,在耳畔突如其来这样一声低语,莽汉冷不丁怕也要被吓上一跳。背上的人打的好像就是这样一个主意,神色狡黠:“然后再向前,右转。”

但李惟清仍是一派淡然,简直像是早有预料,只是询问道:“那是往哪儿去?”

“没人住没人看的废屋。”崔晓好整以暇,没有一点要落地自己走路的意思,也完全没有方才的哪怕一点点虚弱。李惟清按照崔晓指的路去走,七绕八拐,竟真的未曾遇上一人

不过那屋子的确残破,柴火就堆在屋外,让雨浇的湿的彻底也无人去管。可屋里却昏昏暗暗的有点亮光,透过破了一半的窗纸,显然有人

这样的屋子却不漏雨,着实稀奇。崔晓在李惟清背后扑腾两下便落了地,抬起袖子抹了抹脸。屋中火烛昏暗,但也能看出,他五官尚算稚嫩,居然有些漂亮好看,表情也透出一股少年的张扬。

除却湿透的衣物与叫雨水浇湿的头发,只看那张脸,倒的确该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双眼睛。

这倒并非是说他的眼型多么精致、睫毛多么卷翘,那是看女孩子时才该去注意的东西,李惟清看着崔晓,只觉得他的眼神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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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眼睛十分澄澈,充斥向往,一看,就是一个未经苦处、手无人命的孩子的眼睛。

不像个江湖人

崔晓眨巴巴眼睛,嘻嘻笑道:“别见怪嘛,师兄。”

“谁是你师兄?”师兄这称呼对他倒新鲜。李惟清愣了愣,好脾气道:“我还未问过你是谁。”

崔晓闻言摇摇手指头,模样一派故作的老成,讲起话来人小鬼大,头头是道:“你不是拿了刻我名字的木牌?快还来。师父说在李府上教过你,而除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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