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8章 一人是光，一人是暗（2/2）

现在想来，多么可悲啊……

整整二十二年，不，从六岁到现在，是整整十六年，全是他自己一个在度过。

现在快要死了，这种可悲的生活真的就要结束了……

但、他真的不想再一个。

他染血的手紧握着战的手腕，虚弱地道：

“就这么陪着……至少、至少要在我闭眼后……再离开……”

战喉咙已经疼得如同哽了块石，说不出半个字，双目腾满了红血丝。

战爵就那么侧躺在地上，能看到周围的都在看他。

苏俏在，战也在，他们都在陪着他。

他薄唇虚弱地扬起。

这一次……这一次总算不是一个……总算有陪着了……

挺好。

这种感觉真的挺好……让想要贪恋、想要活下来。

可力气在一点点流逝，思绪越来越无力、越来越虚无。

他艰难地挤出话：“哥……为我整理下衣衫，让我……咳咳咳……让我死得体面些……”

战目光落在他身上。

那白衬衫已经被染得黑红、血红，看不出丝毫白衬衫的痕迹。

就如战爵整个，兴许生来是张白纸，可却被染得面目全非……

战抬起沉重的大手，有些颤抖地为他整理满是泥沙的发，又整理染红的白衬衫衣领。

战爵才笑了笑。

对，是该这样。

他是战爵，是帝都畏惧的战三爷，是骄傲矜贵的战三爷！

只有随时保持着冰冷的假面，才再没有任何辱骂他、鄙夷他。

即便到了地狱，他也不要狼藉、不要可欺！

可地狱……地狱应该很黑吧……比活着还要黑暗吧……

就在几分钟前，他觉得自己可以走出那片黑暗的溶，可以走到阳光下。

就在战和苏俏搀扶着他时，他脑海里甚至诡异地想到、他、战、苏俏，他们三一同坐在战家大宅的院子里、讨论着光明正大竞争的事……

可、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就能走出去，上天却不肯给他机会……

他注定生于黑暗、死于这黑暗。

阳光、兴许从来不属于他战爵吧……

战爵终究是松开了战的手，那染血的大手艰难地往外面挪了挪。

挪出战身影倒映下的那片暗，挪到阳光里。

这边恰巧是东方，是朝阳升腾起的方向。

万丈光芒从古树上照而下，金光万缕，曙光和煦。

可惜……他再也碰不到……注定碰不到了……

他无力地一垂，彻底地闭上了眼睛。

那身体一片血红，整个身体都在溶的黑暗中。

而曙光全数洒落在战宽厚的脊背上，即便是战爵的脸，也没有落下任何阳光的痕迹。

只有那染血的指尖、触碰到了一缕光线……

战的家境、成长、格，向来光明。

而他越是光明，战爵越是黑暗。

一是光，一是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