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之一:野草(2/8)
间,在污水横流的战壕里发呆、保养枪械、披着雨衣躺在弹药箱上假寐,工兵在铺设总会泡烂的电话线,而几座水泵从来没有停止过抽水。
稍微燥硬实的地方留给了步战车、榴弹炮等重型装备,
们毫不顾忌地在油桶边抽烟,
刺
云层洒下来,没有热度,却极是耀眼。
吴仁甲翻着裤兜,掏出支软趴趴的烟,没有滤嘴,是他用废纸卷的。点火吸上,一阵青烟翻滚在他的天灵盖上他伸长了手,拿回了望远镜,问道:
“你看哪里够啊?”
陈彪子沉默不语,攥着拳。
吴仁甲扫了眼他的指挥所,副团长和参谋长围着一张拼起来的铁桌子在标地图,他的勤务兵在帮角落里的通讯员抄电报,再加上门
的警卫员,这就是他的团部,五个
。一个月前光正经编制就满满当当的有十个
,现在没死的都补进各战斗单位做主官了。
吴仁甲瞟了眼没再吱声的7连长,说道:“你看中我这里哪个了?”
“你看中了告诉我,我马上给他补进你7连,看中老子都可以,老子和你去。”
指挥所在滴水,这个用木搭建钢板加固的小“碉堡”并不结实,水珠子“滴答滴答”砸在陈彪子的脑袋上。这条一战斗就嗷嗷叫冲最前的汉子这会儿却低着
,嘟囔道:“那进攻还打不打?”
“打!”吴仁甲斩钉截铁道,声调之高,把油灯火苗都震歪了刹那。
“怎么不打?这是师部命令!要咱们321团坚决拿下小王子渡!拼到最后一个都必须拿下!”
“那咱们团都拼没了小一半了,炊事班都拎菜刀上了,团长您警卫班也上了,咱们每天早上拿下外围阵地,中午拿下船厂和仓库,下午摸到杂种楼边上,可晚上楼蓝崽子就过河增援了,他们有增援,咱们没增援啊!”陈彪子涨红了脸说道。
“咱们是去送死啊!咱们又不是杂种,师部凭什么叫咱们团去送死?”
吴仁甲听罢勃然大怒,一脚蹬翻了陈彪子,把望远镜一摔,骂道:“你他妈的怕死?”
“我不怕死!”陈彪子一咕噜爬起来,黄泥浆满满脸,淅淅沥沥往下坠,喊道。
“咱们团没一个怕死的,就怕死了没拿下阵地!”
烟蒂兀自燃烧着,落进水里发出“嗤”地一声脆响,吴仁甲苦笑道:“彪子,咱们团必须要拿下这个渡,不然楼蓝
的增援分去了东城区,咱们这几年就都白打了。”
“这样……”吴仁甲想了想,捡起望远镜给副团长,在后者愕然的眼神里摸出外套里的一个铁盒子,不由分说地塞到副团长手里,说道:“老许啊,别说话,我要是没下来,把这盒子
给我老婆。”
吴仁甲叫来传令兵,命令道:“去告诉一营长,把一营剩下的都补进1连和2连,休息了他妈的七八天,
都长蘑菇了吧,该他妈的上了。”
“还有,把所有缺编太厉害的、比如一个排不够15个的,把多余的机械师、技修工都给老子补进7连、8连,统统端枪上!老子知道他们金贵!再金贵也赛不过阵地金贵!”
“把全团能动的步战车、外骨骼、无机都拾掇拾掇,编成一个装甲连,五个连
一栋楼,五百个
一个渡
,总该
的下了吧!”
陈彪子被团长这一连串命令惊住了,直到吴仁甲对他黑脸吼道:“枪!”
“枪给老子!”
……
……
吴仁甲举着枪走进通壕,马靴踏进黏稠而温凉的软泥中,每迈一步都要费去一些力气。他走在战壕里,士兵们窝在土坑内,仅是看了他们的团长两眼便收回了目光,也许他们根本没注意到这就是他们的顶
官长,无非是有个
戴钢盔、军服与他们一样泥泞肮脏的家伙路过罢了。
团部指挥所离“酒泉区”也就是前沿阵地很近,区区八九百米,于是吴仁甲很快走到了前沿阵地,在这里,战壕挖得更,积水也更
,有许多地方水淹到了他的胸
,工兵从他上方匆匆经过,随手扔下的子弹壳砸中了他扎着网罩的
盔,吴仁甲拒绝了警卫员扶他一把的请求,顺着斜坡,爬到最靠前的哨位。
为了防止敌军夜间偷袭,前沿阵地的工事极为严密,两米的战壕上垒着沙包,沙包前敷设了铁丝网,再往前便是死寂的无
区,雨水把弹坑浮土化作浅浅的沼泽,而最坚强的野
也无法在这片要被各种
径的炮弹、航弹
番轰炸的
战区冒出新芽,即便有几株侥幸存活,它瘪薄的枯叶也不得不为其下的地雷做遮蔽。
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身后响起,吴仁甲的对讲机里传来各进攻部队指挥官的就绪报告。在狙击手的诱敌反光镜倒影里,影恍惚。
整个321团剩余的敢战者们组成了四个突击连,士兵们互相给彼此的脸上涂抹油彩、整理防弹衣后的陶瓷护板,尽可能往胸挂里再一支长柄手榴弹。少许
锐配装了外骨骼,肃立在热机完毕的步战车旁,这些装甲掷弹兵会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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