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忧怖何来（2/2）

太多，老朽这行当，讲究一个不寿慧极必伤，寻思过，总要令自个儿疲累伤神，有时少思未必就是一件祸事。我老汉已是如此年纪，纵使拿两位去马帮换得富贵，又能享得几载？眼下粗茶淡饭，醒时见谷四时，飞雪春雨秋黄夏绿，卧榻时褪去鞋履，便思索明晨起再不得穿，悠哉一，救一，亦觉得这世间再无这般适顺心的年月，其余种种，皆不在意。”

“进屋用饭，今儿个街对过老韩难得熬上回好粥，米香极浓，这小子熬粥做菜半生，难得把持住稠稀，且一同尝尝。”刘郎中倒是不曾医馆，而是径自走柴房当中，由柴门之后将悬于柴之侧的水火吞长剑摘下，递到少年眼前，“待到天色再晚些，再叫那位侠稍稍吃些便是，苦熬许多，脾胃倒可往后放放，先行补足气神最好。”

云仲接过佩剑，略微点。

心安便是得触剑鞘清冷。

唯有此时常忆剑客二字。

刘郎中时常坑拐，但此番却不曾说差，这餐饭食虽简，可的确是过后奇好，云仲自问，这米粥比起十万山中叶老伯所煮，除却差几枚枸杞，已然是不相上下，小菜更是滚水即出，净利落，鲜活气极足，酣畅淋漓。

“我尝观少侠脉象，虽是猛毒未化去，脉象微弱得紧，但左关肝胆大脉，挑突弹手得很，再加之少年体魄，虽说坚韧，却不似练过内家拳，难不成是少时有何旧疾，致使肝阳极亢？”刘郎中并未食过几清粥，便已是停箸问道，三句不离本行，问起一旁仍旧饮粥不止的少年。

“八成是因行功时出了差错，故而致使经络当中燥火不息，倒是与少时无，时至今，已有数月火气难消。”清粥腹，云仲亦觉通体虚浮再减一分，言语之间，底气更足些，于是苦笑道，“这肝火来势无定，且时常引得忧怖躁怒，练剑时有觉，便令剑势不定，对敌时发作，更是使得原本章法路数有缺，难消难止，已是有良久功夫不曾褪去。”

那虚丹成时，灯火炉，丹身通体火纹一闪而逝，云仲原以为不曾有变，但近几月之间时常躁怒难消，却是已然想通了些缘由，只是这番话，的确无法如实道来。

“明我与少侠开个方子，虽身在江湖，汤药不能时时饮之，但三两之间饮上一碗汤药，亦可略微排解些肝火，老朽这医馆所接病患当中，极多肝火旺盛者，但从来无一脉象如少侠这般，静时丁点不曾作祟，而一旦起，弹崩捏脉两指，的确是稀罕，如不早除，只怕后定为其所困。”刘郎中亦是晓得习武之的忌讳，不可事事尽言，便缓声笑道，“想来少侠于门中辈分极高，有如此一位后辈多加照拂，何来的躁郁。”

“这十几之间，那侠歇息向来便趴到床榻边沿，单手握刀，但凡有风吹动，绕是分明无知无觉，亦要先行出刀，免得外趁机偷袭，尤其是外风声最紧的时节，更是少有歇息的时节，以手撑脑，咬唇渗血使得神智清明。老朽也曾劝过，说若是有上门，愿为之周旋一二，起码能先行唤醒，再出手不迟，可始终是置若罔闻通宵达旦，”郎中叹息，忧虑得紧，“本为子，身子骨便难比男子那般，宁可两月食糠，不愿三睁目，便是这个理，少侠如今内毒尽初，调养几补足底气便可，但那侠通体上下损伤，可说是不比少侠轻过丁点，难说究竟能否落下病根来。”

“有子且如此，少侠又何来忧怖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