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何能寄与冰厚薄(2/2)

庭抗礼,而是护佑各处江湖,不受白眼相加,不遭欺辱,虽不凭掌中刀做事,但可凭浑厚手与钱粮,使得旁不敢轻看。”

李王二舵主互相望过两眼,不由得略微蹙起眉来,虽是醉意沉,倒也并不曾叫酒水迷过心智,此刻略微动过心思,便大抵想出了其中滋味,但仍觉不好开,只能静静等候糜余怀再行开

亦是心中有数,也并不曾拖沓,而是将一根竹筷轻轻立在桌案上,待到竹筷立稳,才小心翼翼撒开支撑竹筷的双手,抬醉眼望向眼前两,“虽是不甚贴合马帮如今景,但依我看来,仍旧觉得拿此枚竹筷做比,最为合适。多年来马帮确是积攒下雄厚势力,与其余零散小帮长短不过一截指肚相比,当然要高出太多,正如竹筷与一截小指。”

可旋即文便斜着呼出酒气,将那枚竹筷吹得倒伏下来。

王舵主终是按捺不得,出言提点道:“马帮如今,可谓稳固,虽说比起矮短指节,竹筷更易倒伏,可糜供奉此比,瞧来便不甚恰当。”

确如这位王舵主所言,凤游郡马帮眼下,纵使是失却郡中铺面这方最重倚仗,起码尚有郡守大员亲拨与的三成盐铁漕运得利,哪怕是后者有朝一,再不愿认此事,一来要掂量一番马帮中是否答应,二来则是凭马帮如今的手,与何对谈,皆是极存底气。

“二位不妨想想,这盐铁漕运,算不算是官家命脉,”糜余怀平淡道来,将竹筷拿起,夹起桌中下酒小菜送中,“将命脉与旁,本就是件极古怪的举动,难不成二位以为,我马帮如今强马壮,就当真能抓得牢靠瓷实?”

“乍看之下,马帮根基算不得浅,可周遭盯着马帮的除却商贾之外,尚有一整郡百姓与官家,这根基到底算不算,不妨仔细想想。凤游郡并无江湖落脚扎根的好土,仅仅此一点,便难说根基重。余下的零星帮派,虽说势力远不如我马帮,但胜在无注目,就如一截指肚立在远处,相比于如今势大的马帮更难以倒伏,何况树大招风,郡中上下都是有意无意将耳目凑到马帮近前。”

“既是路途如履薄冰,又岂能将一帮兴衰存亡,尽数寄与河冰厚薄。”

略微停顿,待到眼前两神色微有变换过后,才嘬过半盏酒继续道,“可若是将此竹箸分成数截,分列于整座颐章,便处处皆可落脚支撑,百足之虫算不上是好词,但终究能保马帮传承许久。”

李无吉许久都不曾接话,只是一杯杯饮酒,转眼之间便饮过多半坛烈酒,面皮亦是沉起来,摁住眉心开骂过两句,“原以为这帮中事,讲个意气,将身手磨砺得高明,便能使得马帮绵延不绝,怎么如今仔细听来,却比当初习武时节磨烂皮,还要伤心智。”

王舵主亦是感慨,乃至于看向眼前书生的时节,神多了些许怜悯意味,隔桌案举杯敬酒,一饮而尽。

身在此职,却不知道要比习武苦修要难上多少,平里驾马乘车,倒是不消耗费多少力气,与马帮帮众平里并不相同,瞧来便是相当省力,但若是略微动动念,置身于此位,只需念及些许后路途如何行,便觉脑海当中如同麻一般,当真是比起形体疲累困倦,更是要苦楚万分。

“甭如此看我,”糜余怀又重归原本酩酊大醉的模样,打过两三枚酒嗝,笑意当中五味杂陈,“此路原是帮主所选,我不过是恰巧提前想过,但被诸事耽搁,从未思。”

“直到如今我也不曾想通,分明是身有顽疾,距身死不远的,如何能静下心来想如此,又是如何将诸事藏心中,临近生死赌斗前境。”

话语声轻轻,四周积雪随风转动,居无定所,而能映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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