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生前身后名(2/2)

朝中一品,常伴左右,如此年纪能有这般学识,更兼知理擅诗,实乃上齐福分。”这位上齐天子面皮笑意明朗,也不待荀元拓叩首行礼,旋即便指点书房墙壁处那卷画檐山图笑道,“早知晓荀家除却诗赋了得,更是通晓画工,不妨替寡观瞧一番,这卷刘啼病当年一观尽颐章画檐山,提笔所绘的画檐山景图,究竟功底如何。”

荀元拓亦是知晓,眼前这位上齐天子极喜此画,当初得画时节,二话没提便是亲笔提写画圣牌匾,送到刘家府上,且将这卷足有一十二丈画檐山水图悬于书房,观瞧打量,多年不倦,如今亲眼观瞧,亦是震悚。

民还不曾仕,哪里敢当得起卿两字,圣上皇恩浩,端的令民心惶惶。”

虽得器重,但终究是恃宠而骄者颓,最易折去命,荀公子自然也要将这等话说足,急忙欲要叩首谢恩,却是被乘酒兴的天子扶起,略带责怪笑道,“荀家公子,历来乃是朝中砥柱,如若连这点小微恩都不敢接,往后倘若寡打算将你纳当朝一品,与荀相平起平坐,岂不是接不得?”

公子眨眨眼,嘿嘿笑起,“圣上施恩,民自然要接,不敢当卿两字,更如何都不敢耗费圣上心意隆恩。”

黄袍天子瞧瞧眼前这位年纪尚浅的小公子,半晌过后抚掌大笑,拍拍后者肩,“莫说太多题外言,且观画即可,多年来能在这书房当中与寡谈笑风生的,除却你荀元拓以外,再无二,绕是荀相亲至,寡也需端着一国之君的无用架子,说来倒是疲累万分。”

画檐山水图中,笔墨极肆意,皆是恨不得泼墨而为,笔锋皆是大开大合,似乎全然不曾在意细微处,只求气势神意一气呵成,不留丁点藏纳,如是将醉里心意尽数付于笔端,磅礴云海,浓重山河,连同画檐山千里风貌地势,掺掌中犹如刀剑一般的笔墨压砸而下,观之心神震悚,心念难平。

荀元拓足足围绕十二丈图卷观瞧过一炷香时辰,依旧是神色难以平复。

“想当年寡回瞧着这幅图时,恰好偶感风寒,周身绵软,可仅是一眼功夫,大汗淋漓,风寒尽去,犹如是寒冬腊月时节踏暖泉,接连喝上六七坛滚烫黄酒,气抵额顶舌根生津,顿觉云开月明。”天子感叹,抬眼看向这幅长卷,莫名叹过气,“可忧也因此,乐也因此,多年来观瞧画卷不下数千回,时而心豪迈顿生,时而又复长叹忧虑,不知荀卿,可否能看出寡心思。”

荀公子收回眼来,欠身行礼。

“圣上心思不敢妄自揣度,民只挑此画画工言说,恐难知言语对错,惹得天子不悦。”

“但讲无妨。”年方而立,但面容方正持重的天子闻言,颇感稀奇,开怀答道,自顾提起盏茶汤饮下。

“此图初窥,气势最胜,民由青柴而来,越足有千万里上齐国境,途中亦得见峰峦如聚,江如怒,但并无一者能出此画,包罗万千雄浑地势,最引胆寒。”

“但这一炷香光景最末数息,这画中风貌却是浑然一变,将足有数里地界的山川走势,细微之处皆尽勾画而出,与此画重势重神不重形,迥然相异,本应当算是一处败笔。”

“可也正是此处,引得圣上时而忧心,时而豪迈顿生。”

“天下何不愿携吴勾,取得生前身后名,何况是聚一国气运的天子,画檐山险,但总有所谓天兵可,不过欲以天兵之,又谈何容易。”

公子每说一句,那位黄袍男子神便改换一度,直至最末两句的时节,目光当中竟是威势尽起。

无论平里如何讲求风雅二字,天子威仪,滔滔而起。



地址发布邮箱:Ltxsba@gmail.com 发送任意邮件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