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世】(第三回 脱险厄难见青天 弃桎楛欲染成性)(8/17)

干办,仍去书房与那柳氏干事,却将小厮所言,讲与她听。柳氏便道:我说甚么,不想你这女儿,亦作了一路。李知县道:她只不合在这般下人房中出入,大不体面,奸情或未真实。柳氏道:大人自是护短。李知县道:我自有主张,且挨两日。二人脱衣,赤身肏了几回,在书房睡了。

这边阴莲办了一只熟鸡,一壶酒,并一身新制麻布衣裳,直去到张牧下处,见房门虚掩,里面听得人声,便叫声:牧哥哥。张牧听见叫他,起身打开门,应道:莲妹。便请阴入内。只见凳上坐一个小后生,看见阴莲进来,慌忙起身施礼道:小姐。便向张牧告辞,出门去了。阴莲拉张牧坐了,先取衣服与他穿了,只是合身,又将出酒肉与他吃,说道:娘亲怕你吃醉,不教我多取酒。张牧道:但有便吃,并不计多少。阴莲问道:哥哥,方才那个是谁。

张牧道:便是府中一般的下仆。他叫王益,青城县人,整治得一手好茶,喜枪棒。因见我早辰使拳,有些气力,要拜我,我见他诚实,又好骨骼,便与他结拜。他方一十六岁,认我作大哥,恰才与他说些乡土事。因问道:莲儿昨夜安睡。阴莲道:哥哥教的法子,端是使得,初时尚有些浮燥,行了二三回,便觉心气安定,果是好睡,今日但觉身体轻健,那火儿似消了些去。张牧道:如此,只管每日操行,必有受用。阴莲笑道:哥哥要逃床第之役,便使出这法子发付人

张牧亦笑道:不过方便之法,男女乐事,那个想逃,那个能逃。阴莲又道:哥哥在此辛劳么。张牧道:不怎地。

到是日间,我那王兄弟言道,三两回见一个小厮,在背后张我。我料是你爹有些疑我。还有一件,王兄弟道你的爹爹,将个相好的妇人,藏在此间。阴莲听了惊道:爹爹怎生如此。张牧摇首道:难料他,你可说知你娘。说时,那酒早吃尽了,鸡便也撕开嚼吃了。阴莲便收拾了,与张牧作别。

且说阴莲匆匆行去,直奔李夫人寝房,教小婢将了笼盒去来,知李知县去了书房,便推门而入,叫声:娘。李夫人因李知县又书房去了,教她独守空房,正在春台前孤坐,好生怨怅,听得阴莲叫她,忙应道:莲儿。阴莲闭了门,拉了李夫人手,去床延上坐了,急道:牧哥哥说道,府中有人背后张他,料是爹爹见疑。

娘,你怎生去跟爹爹说开,哥哥须不是懒怠盗窃之人,休要恼了牧哥哥去。李夫人听了,摇首道:这个不妨,牧弟不是量小之人,只除非你我,别个却难遣他去。

我知你爹心中疑的,非是你牧哥哥。阴莲不解道:却是疑谁。李夫人道:自是你我母女人。你爹昨日去书房里睡,只道他体恤我车马劳顿,不想今日又复如此。

日间他不知怎地,只顾要问那日伴护家人名字。不是起疑,却是甚么。前日在牧弟处,我只道挣扎回来,与你爹完聚,一家人定不相弃。不想他虽是相见,不曾有些情义与我,转如此猜疑。只不信他无情阴莲道:娘不知哩,时才牧哥哥自府中人处,听得爹爹有个相好在此。李夫人当时听得,作声不得,心下悲凄,止不住流泪道:不成想,我在外受苦将死,他却在此间快活。阴莲道:我便去书房,寻爹爹问个真实。李夫人一把拉住道:痴儿,见今定是那个妇人在彼处,前去徒教你爹羞恼。

叹声气,又道:男子三妻四妾,原是常事,我不曾替他生得子息,他便再娶,亦是无话。只是未曾完礼,便自在此夜宿,想那妇人,亦非好女子。这妇人定是捉得些影儿,在你爹面前搬,猜着我两个不曾保得贞洁,又与牧弟有些奸情,因此上你爹起了疑忌,想来必是这妇人使意。阴莲听得,忿怒道:爹爹疑我们甚么。我与娘须不曾作下甚么昧心的事。便说与爹爹知晓,又有何妨。

李夫人叹道:孩儿,你爹乃朝廷命官,管着这个县治,且十分是要体面,受辱之事,他不知便罢,若是他知晓,怕不打杀我两个。阴莲道:想爹爹断不能如此无情。李夫人道:如今他亦不曾得确实。我明日劝你爹,寻个善能生养的,好生娶来。便讨个外宅,也强似与那不良之妇厮混。阴莲亦无话,当夜两个各自安歇。

日,李夫人起身,料理事务已毕,便去后堂坐地,专等李知县退衙。巳牌将尽,只见李知县和一个人,同上堂来。李夫人看时,竟是赵侥,吃了一惊。三人入坐,李知县说了赵侥身分,李夫人如何不知,略与赵侥见了礼。李知县便道:府前恰遇赵公子,她的母亲赵夫人,闻得你与莲儿到此,邀你过庄小叙一时,车马见在府外等候。你母女两个,便好准备,少间用了饭食即行。李夫人知是赵侥念她,生出这般言辞,以此只顾推脱。李知县一则欲交好赵品熙,二乃要使开她母女,便好与那柳氏自在快活,故此一力要她去,见她再三不肯,便要发作大怒,李夫人只得应了。李知县大喜,便对李夫人道:我教两个役从,路上听你使用。

李夫人忙道:只消张牧去,他正是近仙村人氏,熟知路途。赵侥道:既然恁地,只他一人足矣,我自相送去来。李知县见如此说,便亦首肯。当日午后饭罢,李夫人阴莲两个,辞了李知县,便至府外,上了赵侥车马,张牧已得了吩咐,与赵侥两个,各骑了马匹,引了三二个庄客,相伴了车驾行,直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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