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世】（第六回之一二三 吴夫人惊心上青嵬 白云娘骚情付鱼水）（11/20）

然请毛蛟相见，说道：兄弟，你的心之恨，我尽知了，吴衙内已吃你杀死，了却冤仇，我观那吴夫，不似作恶的，山寨中监了数，颇识了你的厉害处，怎地看我的薄面，放了她去罢。

毛蛟把个吴夫，辱了数，心中恨气也消，倒有些罢的意思，却不欲她便去，碍着秦夫面皮，只得顺水作个，说道：即是嫂嫂的言语，毛蛟敢不从命，明送她下山便是。秦夫大喜道：二弟好果决的子。因此上几个商议，放了吴夫去。

且说吴夫乍喜了一回，于路趱行，走不过一二里，却又慢了脚步，双睛生滞，好似失了心一般，若有所遗。你道怎地。原来吴夫自吃毛蛟赚上青蒐，十有余间，大半赤身露体，一似猪狗地，几忘了身份名节，又且心中其实极毛蛟她身体，夜夜已自惯了，以此毛蛟百般羞辱，她都忍受奉承，指望便一时死了她也罢。不想今放了她去，只觉前路反是渺茫，却怎地回得去，只得只身一个，跌跌撞撞，望北川州行去。走不了数里路程，脚痛走不得，又不敢便驻足，只得拾了一根长枝，权作拐仗，又走了几里，天黑了，看见前面一户庄农家，就在那屋外蹲了一夜，且幸无事。

第二天明又行，只是走不动，一路又嚼吃些饼，好容易挨至州城，已是未牌时分。吴夫得门来，直往州府而去，行至自家府门，未及近前，只见一行车仗众，迎面而来，看时，暖轿里正是吴知府。吴夫含泪大喜，抢上前，叫一声：老爷。待要再说话时，已吃两个承局推开，喊道：甚么，敢惊贵官。

吴知府抬眼一看时，吃了一惊，心中暗道：怎地是她。

吴夫急道：我乃知府夫。那两承局却是新近的役从，不识得她面貌，只顾叉打，只一推，将吴夫推倒在地上，包袱丢去一边。吴知府只推做不知，虚合了双眼，暖轿一径地抬府中。吴夫大急，却见随后一顶轿子，一个花枝也似年青的，坐在里面，将她看了一眼，也府中去了。

吴夫焦急，包袱也不顾，直奔过府门，便要去，只见两旁的门禁，都是面生的，一把扯住，作色大喊道：大胆刁，甚么地界，是你来得的。吴夫厉声道：我乃知府原配的发妻，你们怎敢无礼。门子那里肯信，只顾拖拽，不许吴夫内。只见里面闪出一，见了吴夫，大吃一惊，慌忙上前，喊住两个门役。吴夫看时，乃是府中管事吴旺。只见吴旺道：此间不是说话处。拉了吴夫，一直到对面街后，对吴夫说道：夫，不是我看见时，枉送了你命。

吴夫心疑，忙问道：此话怎讲。吴旺叹一气，说道：夫有所不知，老爷误失了夫，伤痛有时，前一个上方官来说合，强教新娶了一房夫，她是城中豪富柳大官的儿，这个新夫，十分凶煞，你不见么，府中旧有的仆婢，她府不过数，已八九换了新，内外都听她的言语，老爷是心软善的，与她争执不得，为因小诚实，老爷强留在身边，别个都不识得夫尊颜，若她知是夫回来，必然加害。吴夫听了，便似晴天里一个霹雳，震得半晌没了言语。

吴旺又道：多时不见衙内回转，夫可知衙内消息么。吴夫见问吴桓，一时大悲，哭道：我儿。

吴旺急问道：衙内怎地。吴夫哭泣道：桓儿已死。言毕大哭不已。吴旺慌忙劝住，就取出一锭十两银子，对吴夫道：小的身边只有这些，把与夫盘缠，千万不可再回，切记，小的不敢久留，告辞。

递过银两，抽身而去。吴夫似知不知，接了银子在手中，哀叫一声，委坐于地。

话分两，且说吴旺撇了吴夫，出得街来，左右看一看，便了府门，直奔后书房，立在门外道：老爷。里面吴知府道：来回话。吴旺忙推门而，回身掩了门，只见吴知府独自一个，在房中坐地。吴知府问道：有甚话说。吴旺道：果然是杨氏，她道衙内已死。吴知府听了声戚，捉拳道：果然不出所料，好一个孩儿，可惜没了。沉咛半晌，教吴旺近前一步，附耳吩咐道：你如此如此，不可差迟了，我自重重尝你。吴旺躬身应道：小理会得。转身开门自去了。

原来吴知府那退衙，回府不见了吴夫，急使一地里寻不着，第二，城外来报道：一个赤身，吃杀死在双福林子里，认得是夫身边侍婢。吴知府失惊，暗道：以定是强劫了老婆去，莫非要诈我的金银。便发付了，心中惊疑不定。又过了一，不见消息，想起儿子出游多，至今未归，只道俱失陷了，自道：没了那婆娘，也不打紧，桓儿长成不易，费我多少钱米，怎地寻得他回也好。一连二三，并无些子动静。吴知府闷闷不已，忽然窃笑，暗自道：我自痴了，恁地不是天赐良机。看官听说，这吴知府近来，却与一个年纪青的，便是城中柳员外的儿，唤作柳红官，娇滴滴的一个美儿，两个打得火块也似热，时时相会。

那柳员外，是北川第一的商富，药材铺子，锦帛铺了，玉石铺子，去左近的州县，开张了无数。柳员外要与吴知府结识，有心将儿与他做了表子，那柳红官却也欢喜，算计道：据着我的美貌，父亲数不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