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世】（第六回之六 吴夫人惊心上青嵬 白云娘骚情付鱼水）（5/11）

起，身子愈觉丰健。看官听说，朔 新月不见，天地正，乃是乾坤生化的机括，以此毛蛟众行此大，恰应着天时，不曾伤损了一个。这个唤作青嵬山男大杂婚。

自此毛蛟便在青嵬山，起造房屋，与秦不遗聚招众，同保山寨，四处打搅郡县，薅恼村妨，劫了钱粮上山过活。但得了官贵富贾家眷，依例把来与寨中领们了，却发付她衣服面，送下山去，只取她财货什物。以此远近州县闻名，各方但有失了营生青壮的汉子，俱来山寨投托伙。不消数月，山寨已聚了一千余小喽罗，三二百，好生兴旺。几番官军来收缴，都吃众打得大败，再不敢来。这里按下，暂且不提。

且说这蜀地本乃造化钟灵之地，只成都一府，最是山川多秀。左近崇阳县治有一处名山，唤作崇阳山，端的生的秀丽，一条石径通去山顶上，上面有名一座北峰亭，去亭子里，足可饱览这一片好山河。这一，只见一车一马，行至山下，四个下了车马，立在地上道：这山真个生的好，且去山上看一回却走。四不是别个，正是李夫莲张牧并王益。原来张牧等，车马离了青嵬山，行了将及一月，已近成都府界。这一众午饭罢，又行了一个时辰，行至崇阳山下，看那山时，青葱奇翠，又见石径山亭，真个是清丽所在。

莲在车里见了，心中欢喜，便对李夫道：“娘亲，前面好座岭子，我与哥哥上山看一回，好么。”李夫道：“一路看了多少，只是不足你兴。”抬眼看时，果然那山隽挺，异样生姿。便道：“这个却也生得好，既然恁地，我与你两个同去。”

莲大喜。当下便教王益守了车马，候在山上。莲扶了李夫，张牧跟在后面，三个踏了石级，一步步行上山去。将及山顶，只见 一个，着了一袭褐袍，在北峰亭咛诗，山风吹动，隐隐听得：“凭轩万木秋。”却听不甚分明，又听见：“到此欲长醉。”其声亢然，不似俗音。李夫听了道：“必是尊贤的，不可扰他雅，我们只轻轻过去。”

三行至亭下，只见那，五十开外 年纪，将一个葫芦盛了酒，一呤诗，一倾了葫芦里酒吃，亭子下面，系了一匹马在那里。那听见来，转过身看时，只见两个，并一个后生，直走上亭下来。那好生不然，哼地一声，便别了不看。不防张牧听见，怒道：“这好生无礼，姐姐转说他甚么雅士。”李夫忙道：“兄弟，不可造次。”却听那哈哈大笑，径行下亭子来，至李夫根前，上下打量一回，面露不悦道：“我观夫仪相，不似轻佻家，小娘子谅亦非此小子妻眷，你们又无侍从，敢莫是背夫与他同奔，直恁地不顾廉耻。”

李夫大窘，一时失了言语。张牧闻言怒极，且耐一耐，冷笑道：“我三心心相与，正要互结为夫，永不相弃，你一个酸腐的，又没些气力，如何知得真义，甚么是羞耻。”李夫与莲两个，忽闻张牧以夫相许，满心里欢喜，感激相视。那听见如此说，心下大异，暗自寻思道：“这个后生，倒有如此见识。”

里却大笑道：“礼且不论，你敢与我较量本事，决分个高下么。”张牧道：“我不打你，刬地来撩拔我。”那道：“谅你无识小辈，据着我虽是个文士，只怕你却不是我的敌对。”李夫忙劝张牧道：“兄弟，不要小觑了，我观这位官，非是常。”

张牧因那言语相激，发作道：“今我偏要见识高明则个。”那见张牧狂傲，一发大笑道：“小兄弟，既是你不信时，可有胆量，与我在此亭外一试么。”张牧后生气盛，尚自未逢得敌手，乃拱手道：“最好，便请见教。”二走开数步，相去了一丈地方，对面立定。那道：“你留意了。”只笑咛咛地，不见他动作。张牧睁了虎眼，直盯了那，只道他文士，初不 十分在意他，猛见他就那笑里，目闪光，满地里煞气顿起。张牧大惊，刹那生起一片寒意，这身毫毛，就命门腰间，直竖上顶颠，不及思忖，元神只一瞬时，聚将拢来，护定左右身后，却把两眼睁起，只盯了前面，神睛运处，只见那道白光，自那袖中，倏地飞起，电掣而来，直奔张牧前心。张牧一付身心都忘，腰间那把短刀，不知何时，已拔在胸。只听仓锒一声响亮，那道白光，忽又返去，踪迹也无。

张牧面若死灰，木立半晌，方自走上前去，向那唱喏道：“张牧领教，如今方信了天外有天。”那好生诧异，暗道：“好个后生，直恁地神速。”略一呆，便笑道：“小兄弟，好本事，我本待取笑你一番，不料竟吃你敌住，你有如此本事，世间难匹。”张牧道：“生死相博时，张牧首级不保。”

那大笑，走过来，牵了张牧手，说道：“休恁地，此乃小术，杀得一时，须杀不得第二，上阵无用，似小兄弟手段气力，正好杀敌，堪立奇功。”二复至李夫面前，那拱手施了一礼，对李夫道：“夫，张泳失礼，请恕在下不敬之罪。”李夫听见张泳二字，吃了一惊，忙还一礼，急问道：“敢问大，可是张乖崖公么。”那大笑道：“贱名不充夫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