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3/3）

“正是上了他鸟当！你道怎地？后来我们恰巧转到他家里，听见他和婆娘说话，什么养老娘，尽是骗的言语，更可恨者，这鸟还背后骂我痴傻，送银子认他做爹，惹得爷爷发，一斧送他归西。自家心里兀自憋鸟气难消，几乎闷炸胸膛。那时哥哥便对铁牛道：先前要饶他，后来要杀他，皆是俺自家心肠，既然如此，何必去管别好歹？又说俺心中本有一条道路，大步直行便是。”

说着拍了拍斧子：“俺听哥哥这话，渐渐便想明白，原来这两把斧子，就是俺的道路，看不顺眼得都排砍去，待砍绝了这鸟，世上只剩良善好，鸟世道自然顺眼。”

周围许多听了都不由笑起来，燕青等却肃然点，李逵这番话，话糙理不糙，禀心取直而行，原是男子汉在红尘中砥砺真我的不二手段，儒家每三省也不过如此。许贯忠、樊瑞都冲他抱拳道：“受教了。”

李逵难得这般洋洋洒洒说一通道理，又见别服他，顿时大是得意，见史文恭立在一旁如有若思，便对他道：“姓史的，你若有什么想不明白，不如降了我哥哥，他自指点你。”

史文恭怪眼一翻，道：“哪个要降了？大丈夫技不如，有死而已。难道被你等谋暗算，倒要我降伏不成？”

郭盛怒道：“哪个谋暗算你？”

史文恭一指燕青：“便是这个，叫我接他一刀，却用弩箭我的马。”

燕青大笑，摸出身上剩下两支箭，摊在手心里：“教容禀，小乙随身，素来只带三支弩箭，用得久，感渐生，都与它起了名字，且介绍与你相识：这支箭叫‘枪’，这支叫‘叉’，你那支，正是叫‘刀’。”

众闻言，无不笑得打跌，史文恭板下脸道：“真要我降，除非你等哪个能公平赢我，史某方肯归降，不然宁死而已。”

曹看在眼中，知道其心已动。

无他，不同的团体之间，自有不同的氛围，如某本是个高洁之，身边众，却整谈论如何坑蒙拐骗，忽然和另一帮相处，谈的都是诗词歌赋，便会立刻感到：啊呀，这里才是该待的地方。

道理反之亦然——不见王矮虎就常常感觉和这些格格不。

方才史文恭失和众一起大叫“快哉”时，便显出了他的倾向，如今忸怩作态，倒是和妞儿说“我们是不是太快了”有异曲同工之妙：明明很想要，却又担心被看轻，所谓嫌体正直也。

微微一笑，正思忖如何给对方个体面的台阶下一下，忽听一高声道：“噫！败军之将，直这般不识抬举，既然如此，且上马，卢某赐你一败。”

曹扭一看，卢俊义倒提长枪，意气风发坐在马上，两眼直视着史文恭。

史文恭怒极大笑：“罢了，原来你这伙里也有好汉——借一匹马给史某！”

曹牵过自己马：“教便骑武某的马吧，教武艺无双，我义弟也是世间绝顶，你二都是我汉家翘楚物，分个高下无妨，若要生死相拼，却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史文恭低声谢过，跳上马道：“承蒙借马之，吾不伤你义弟便是。”

卢俊义哈哈大笑：“凭你也想伤我？罢了，既然我哥哥看重你，卢某也不伤你便是。”

史文恭傲然道：“你若能伤我，杀死无怨！”

卢俊义道：“大话不必多说，兵刃上见高低吧！”

这时众让开场地，卢俊义一提马缰，杀将过来，史文恭拍马迎上，手中画戟当就劈，卢俊义长枪一拨，连消带打，直刺对手面门，史文恭侧避过，画戟顺势斜挑，狠抹向卢俊义小腹。

这两个，都是顶儿尖儿的大高手，一旦手，两般兵刃便如有了魂魄般飞舞盘旋，击之声密得几乎连成了线，势一开始便险峻到了极处。

众看的目驰眩，曹捏着两手，掌心全是冷汗——莫看两都许了他分高下不分生死，但这等高手，一打起来，气机相引，两个都是身不由己，任哪个也难真正留手。

毕竟这二，一个是——

五世传承员外家，三绝傲世江湖夸。

本为天上麒麟种，非止间富贵花。

银铠浑如龙抖甲，钢枪赛胜虎开牙。

卢门俊义真国士，一片忠心映紫霞。

另一个亦奢遮——

教师姓史号枪，顶上朱缨耀赤光。

踏阵冲营谁抗手，夺旗斩将我先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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