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2/3）

一趟的粮饷呢！

但凡还有点余财，谁愿意跑到山上去？

所以躲在山上，对于快要被死的贫民来说，大多数时候其实都是很有用的一招。

可万事都有代价。

躲在山上能够避开官府是不假，可想要在山上活下去的艰难程度，也远超过开垦好的良田。

两者的区别是一个真的难活，一个是不让活。

“大家最开始也只是为了避过风，之后怎么样，谁知道呢？好死不如赖活着，能熬过一天是一天。成婶一家也躲到了山上去，粮食当然是不多的。有一天下完雨后，成婶勤快的在山上采了很多的蘑菇，煮了一锅野蘑菇汤。”

说到这里，二牛的手掌紧紧的捏在了一起，“一家六，毒死了五个。成叔死了，胜哥死了，胜哥的媳儿也死了，连成婶家的那个四五岁的小孙子都死了。”

荀轲嘴微张，“那成婶……”

“成婶没有喝那蘑菇汤。”

二牛竟是笑了起来，那笑容中满是无奈和悲凉，“太穷啦！那一锅蘑菇汤，成婶一都不舍得吃，所以全家就剩下她自己了。”

“……”

房间内久久没有再言语。

火焰噼啪的燃烧着，偶尔吐着火舌，吐露出星星点点黑色的余烬，落在的衣服上，只需轻轻一抿，便是一连串黑不溜秋的痕迹。

燃烧了许久的火焰越发微弱，不多时最后冒的寸许高的焰火也没有了苗，露出被焚烧的几乎不剩下些什么的残骸，还有点点呈现出灰色的余烬。

火焰最后发出的声响提醒了几，二牛如梦初醒般开说道：“后来成婶就疯了。一直当是遭了贼，家里都是出去避一避风，迟早能回来，大家根本就拗不过她……还好后来白莲教的又来了，这一次大家没有犹豫，便都投了白莲教。宰了那群当官的，举起了反旗。最开始的时候，咱们这边是被白莲教占了，还是过了两年好光景的……起码不用再采蘑菇吃。

后来朝廷的马就到了，开始要打仗。打就打呗，朝廷不让咱们活，白莲教起码还能吃饱饭，为了那饭，咱也得掏刀子不是？只是后来朝廷派来的马越来越多……”

他摸了摸脸上的伤疤，“又打了大概两年半吧，这边差不多已经守不住了，村子里剩下的都跟着搬走，只有成婶说什么都不肯走，要等自己家的。强行带着一起回去，会大哭大闹，在地上打滚，用撞柱子……大家没有办法，只能又将她送了回来。”

顿了顿，二牛继续说道：“成婶虽然疯了，但活的事她都还记得。就算是一个，自己也能照料一小块地和菜园子，收成还是有的，勉强也能过得下去。偶尔也有村子里的过来看一看，给成婶带一点东西，当然带的东西也不多，开始打仗之后，大家的子都又不好过了。再后来，朝廷的马越来越多，不去打四国联军，先打我们。子也就更难过，连这边也被朝廷的占了不短的时间，大家都没有办法再过来……后来朝廷的马离开，我偷偷来这里看过。成婶种的那点粮食被抢走了，我来的时候，她正在啃树皮……”

“……”

顾担和荀轲二沉默而无声的听着，目光挪向了不远处的那一团观音土。

树皮……也被吃完啦！

第163章 要结束了

“也是有好事的。”

说到这里，二牛似乎也觉得再讲下去着实不妥，话音一转，“当初白莲教在这里的两年，成婶的一个侄子投奔了过来，就住在成婶的家里。那段时间大家过的都还不错……后来我们和朝廷的马打起来，成婶的侄子还立了功，领了一牛呢！”

这个时代的牛是不折不扣的贵重资源，无故杀牛吃是触犯律法的行为，一牛所代表的劳动力甚至能够超出三四个成年。

谁家里能有一牛，在村子里说话的腔调都能高上不少。

“就算是打仗的两年半，成婶过的也不算差……只是后来大家实在打不过了，只能继续往后退。要撤的时候，牛带不走，当然也不会给朝廷的留下，便要宰了吃。”

二牛吸了吸鼻子，“那牛啊，有灵，跪在地上流眼泪……只是没有办法啊，都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怎么办呢？多几牛，可能就多活几条命。当时成婶好像醒了，趴在牛的身上，死活不肯让下刀。大家当然听不了她的话——牛不杀留在这里，一个老婆子怎么看得住？这是在造反啊！命都顶不住，何况是一个畜生？牛被杀了后，成婶就又开始疯了，一直在骂我们，谁都骂……”

面前的火堆已经没有了火焰，仅剩下一块块红色斑点状又被裂隙分割开来的黑色余烬，一眼看上去像是未曾用过的木炭，实则只剩下了残骸。

“再然后大家也就撤走了，村子里还活着的也越来越少。我偶尔会过来看一看，也没有什么用，成婶是绝不肯离开的……就算接到那边去，子又能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