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卿欢】（1-16）（2/20）

上了密密麻麻的疼痛。不免想起来，她于不久之前方才赏过这抹风。

如今看来，却觉比这凛冬的雪还要冷。

陆风吟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她们二之间的目光相接，往前一步，明知故问开道：“不知秦姑娘今前来所为何事？”

秦至欢目光未动，回道：“在下仰慕顾前辈久矣，闻此噩耗，心中悲痛，故前来吊唁。”

“少假惺惺！你们玉幽教的就没安什么好心！”旁边绪激动的弟子大骂，其余纷纷附和。

玉幽教，江湖中亦正亦邪的一个门派。教中弟子奉行随心随欲的行事准则，做事不按常理，行为乖张，为许多正道之所不喜。

秦至欢身为玉幽教少主，偏偏还长了一副勾夺魄的模样。先不论她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在一些有心眼中她便就是一个妖。

陆风吟温和地笑笑，安抚了一下众弟子。又说：“秦姑娘有心了，陆某先行谢过。不过现下时辰将至，还请秦姑娘暂且让让，莫误了时辰。”

算是委婉的拒绝。

秦至欢神色冷凝，看了一圈周围的，几乎没有对她以好脸色相迎的。

不过她倒也不在乎。

她只在乎一。

目光流转间又落回顾予轻身上，她眼中无悲无喜，仿佛对着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

秦至欢只觉心中刺痛。

她别开眼，整了整衣裙，遥望着远处停放棺椁的正殿弓下腰施了三拜。

随即大袖一扫，足尖轻点掠过了将她围住的众弟子顶，飞身出去。白影消失前，内力包裹着一句话悠悠扬扬传来。

“顾予轻，你也觉得你师傅的死与我有关么？”

顾予轻神色一变，当即随手抽了一把旁边弟子的剑，飞身追出去。

其他弟子见她一前去，也想跟上。谁知子反手一剑，剑锋扬起飞雪在地上划下一道长长的剑痕。

“退下！”

众顿时被喝住，待回过神之时，已经看不见她们二的身影。

02.葬于风雪

雪下得越发大了。

触目可及的一切光景都被掩在苍白之下，难免衬出些许悲凉来。

疏云山间小径上，秦至欢飞身掠过，足尖似未点地，速度极快，衣摆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右耳微动，去听身后迅疾又轻盈的踏雪声，余光一瞥，白衣紧跟在后，速度丝毫不亚于她。

只怕是稍有懈怠，即刻便会追上。

秦至欢心下一动分了神去想，以往她总逗得这生了恼时，便会被她如现下一般提着剑追上好久。

那时她虽总免不了被追得狼狈，有失堂堂一教少主的颜面，心中却像浸了一块糖，连见她刺剑过来无意对上的目光时，都觉得甜。

思及此处，她红唇往上弯了弯，勾出一抹浅淡的笑来，可细细观之，又觉这笑分明很是苦涩。

一沉重压迫的气劲猛地劈过来，直取秦至欢无所防范的后背。秦至欢心下一凛，扭身往右侧一移，堪堪躲过了这道剑气。

她眸光晃过去，只见这力道打在了旁边的树上，留下一道约莫三指的剑痕。垂了满树的白雪簌簌而落，沾了她半身。

落下的雪帘掩住了秦至欢回望的双眸，只几个呼吸之下，银白剑尖雪而出，剑身一挑寒芒闪过，已至秦至欢眼前。

她眸光微缩，足底一登踏地而起，霎时往后退了好几步，仍是被锋利的剑尖割断了发带连带几缕青丝。

持剑的白衣子迎着纷扬落下的飞雪，朝地上的断发极轻极浅地看了一眼。

她苍白的薄唇轻抿着，又去瞧被她退几步的秦至欢。

那失神地弓着身子，满青丝洒落，盖了满肩。抬看过来时，眼中的光彩如青灯明灭，过得一阵终究是沉暗了下去。

她整个都似要被掩在了白雪之下，连长睫上都沾着凉意，眼眸里勾过无尽的悲凉。

“你要杀我？”往常明媚的声音低沉而缓，杂糅着一丝哑，光是听着就教心底发酸。

顾予轻清丽眉眼淡淡垂下，并未言语。

她袖中的左掌成拳，极力克制着翻涌上来的内息。执剑的右手有些颤巍，几乎就要抓握不住这把剑。

于这冰天雪地的冬之中，她额间竟是沁出了一层细汗。

“你当真要杀我？”

似是不敢置信一般，秦至欢又问了一遍。

顾予轻缓出一吐息，紧攥的左手分开，五指弓得有些僵硬发白。她从衣襟中摸出一样物事来，往前一掷，扔到秦至欢跟前。

秦至欢垂眼一看，一块被烧得半黑的小巧玉印安安静静地躺在雪中。

另外半边还算完好的地方，隐约可辨得些许纹样，仔细一看，应是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