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4)

“先生,飞机将在半小时后降落,请您系好安全带。最╜新↑网?址∷ w^Ww.ltx^sba.M^e地址LTX?SDZ.COm”

我听到乘务小姐的提醒声,睁开眼。

机舱外,天黑得彻底,光明无一丝容身之处。

“谢谢。”

历经二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大脑已经宕机,闭合许久的眼睛,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淡雾。

伸手摸外套时,口袋内掉出一个纸团——那张写着“85、0805”的纸,沾上的披萨盒油渍仍然清晰。

来机场的路上忘记扔了。

“先生,”乘务小姐奉来热毛巾和醒神的咖啡,“请用这个吧!”

散着蒸汽的热毛巾覆到脸上,大脑神经元瞬间被这温热感催化得重新活跃起来,如获新生。

新生?死过的人,才能新生吧!

“0805……”这个数字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或许有,脑中浮起阮文越那拙劣的表演——他到底在隐瞒我什么?

“先生,毛巾凉了,我给您换一块吧!”

隔着毛巾,一个甜腻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和先前那个成熟的音色大相径庭。

我把毛巾从脸上拿下来,“不用了。”

头顶传来一声微小又确凿的轻呼声。

我抬头,面前站着的乘务员年岁很轻,得体的妆容上,挂着惊喜的神色。

她看我的眼神,像是见到什么稀奇物种,连毛巾也忘记接过去了。

我不是很喜欢她看我的眼神——直接得近乎粗鲁。

头等舱怎么会安排这样的人进来?

早前得知我有回来就职的打算,安江地区的政府接待人员立马替我订了一张头等舱,一日三遍地打电话来询,生怕我出尔反尔。

安江是我出生的地方。

红河三角洲偏西处的一个东南亚国家,安江市正落在此处。

我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以一个黑户的身份。

我的父母当年逃难到此,组建家庭共同生活,没有办理结婚证——他们无法提供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

没有公民身份的父母,生下的子女,也不会享有公民身份。

如同一些国家早年的奶隶制,奶隶的父母,生下的子女,也是奶隶。

在我仅有的一点记忆里,全是低矮灰暗的青石屋、阴恹的空气,以及每天不断的争吵。

一家人只有早饭时能吃上几口白米,残羹冷炙才是日常饮食。

口的小道

,常年被臭水腐蚀,硬生生怄出一条小沟,臭气引来野狗盘桓,然后抬起腿,往已经发臭的水沟中再灌入几滴狗尿。

这样的生活,绝望到没有意义。

我不能正常上学。

好在教会的神父慷慨,他将仅有的一点知识毫无保留地教给我。

“孩子,主会保佑你。”

我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后来,神父不知触犯什么罪,穿着制服的警察冲进教会,把他绑走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寻╜回 шщш.Ltxsdz.cōm?╒地★址╗

神父是主最忠诚的孩子,都没能得到保佑,何况是我。

父母的争吵是家常便饭,父亲气愤之余,随手抄起身边的物件,揪住母亲的头发,按在地上,发疯般抽打。>ht\tp://www?ltxsdz?com.com

直打得母亲无力反抗,或是他打不动了——毕竟每日能提供能量的只有早上那几口白米饭。

再后来,我的父母死了。

他们死后,姐姐带上我,跟随她那个美国男友,到了大洋彼岸。

他们结了婚,姐姐终于成功拿到绿卡,在那个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站住脚。

即便那个美国佬与她年龄将近差了二十上下。

原生家庭能给予她的,只有暴力、饥饿,以及夹杂着狗尿的恶臭。

父母死得并不光彩。

母亲在争吵中被父亲活活抽死,父亲也因为触犯律法,被警员生生打死。

当有足够正义的理由行恶时,没有人不肆无忌惮——男人的权威不容挑战;律法的权威同样不容挑战。

即使我如今记忆有些缺散,可这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惊惧感,痛苦到无法忘记。

小脑深处传来轻微震动,像一只挣扎的蝴蝶。

扑扇翅膀的频率,自脑干入听觉系统,我不得不努力克制这将要冲破耳膜的情绪。

飞机猛然下降,我明显感觉到呼吸变得有些吃力。

轮子触到地面时,剧烈的震动,将我的神志全部击碎……

“我说的没错吧!是不是很帅?”;“我不敢看他啊!他是外籍亚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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