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西门庆择吉佳期（3/4）

还问声大姐姐去。我落得河水不洗船。”西门庆一直走到月娘房里来，月娘正梳。西门庆把李瓶儿要嫁一节，从至尾说一遍。月娘道：“你不好娶他的。他一件，孝服不满；第二件，你当初和他男子汉相；第三件，你又和他老婆有连手，买了他房子，收着他寄放的许多东西。常言：机儿不快梭儿快。我闻得说，他家房族中花大是个刁徒泼皮。倘一时有些声，倒没的惹虱子上搔。说的是好话。赵钱孙李，你依不依随你！”几句说的西门庆闭无言。走出前厅来，坐在椅子上沉吟：又不好回李瓶

儿话，又不好不去的。寻思了半，还进金莲房里来。金莲问道：“大姐姐怎么说？”西门庆把月娘的话告诉了一遍。金莲道：“大姐姐说的也是。你又买了他房子，又娶他老婆，当初又与他汉子相，既做朋友，没丝也有寸，官儿也看乔了。”西门庆道：“这个也罢了。到只怕花大那没圈子跳，知道挟制他孝服不满，在中间鬼浑。怎生计较？我如今又不好回他的。”金莲道：“呸！有甚难处的事？你到那里只说：‘我到家对五娘说来，他的楼上堆着许多药料，你这家伙去到那里没处堆放，亦发再宽待些时，你这边房子也七八盖了，撺掇匠早些装修油漆停当，你这里孝服也将满。那里娶你过去，却不齐备些。强似搬在五娘楼上，荤不荤，素不素，挤在一处什么样子！’管他也罢了。”

西门庆听言大喜，那里等的时分，就走到李瓶儿家。便问：“所言之事如何？”西门庆道：“五娘说来，一发等收拾油漆你新房子，你搬去不迟。如今他那边楼上，堆的零零的，你这些东西过去那里堆放？还有一件打搅，只怕你家大伯子说你孝服不满，如之奈何？”道：“他不敢管我的事。休说各衣另饭，当官写立分单，已倒断开了，只我先嫁由爹娘，后嫁由自己。常言：嫂叔不通问，大伯管不的我暗地里事。我如今见过不的子，他顾不的我。他但若放出个来，我教那贼花子坐着死不敢睡着死。大官你放心，他不敢惹我。”因问：“你这房子，也得几时方收拾完备？”西门庆道：“我如今吩咐匠，先替你盖出这三间楼来，及至油漆了，也到五月上。”道：“我的哥哥，你上紧些。愿等到那时候也罢。”说毕，丫鬟摆上酒，两个欢娱饮酒过夜。西门庆自此，没三五不来，俱不必细说。

光迅速，西门庆家中已盖了两月房屋。三间玩花楼，装修将完，只少卷棚还未安磉。一，五月蕤宾时节，正是：

家家门艾叶，处处户挂灵符。

李瓶儿治了一席酒，请过西门庆来，一者解粽，二者商议过门之事。择五月十五，先请僧念经烧灵，然后西门庆这边择娶过门。西门庆因问李瓶儿道：“你烧灵那，花大、花三、花四请他不请？”道：“我每把个帖子，随他来不来！”当下计议已定，单等五月十五，请了报恩寺十二众僧，在家念经除灵。

西门庆那封了三钱银子，与应伯爵做生。早晨拿了五两银子与玳安，教他买办置酒，晚夕与李瓶儿除服。却教平安、画童两个跟马，约午后时分，往应伯爵家来。那

在席者谢希大、祝实念、孙天化、吴典恩、云理守、常峙节连新上会贲第传十个朋友，一个不少。又叫了两个小优儿弹唱。递毕酒，上坐之时，西门庆叫过两个小优儿，认的一个是吴银儿兄弟，名唤吴惠。那一个不认的，跪下说道：“小的是郑香儿的哥，叫郑奉。”西门庆坐首席，每赏二钱银子。吃到西时分，只见玳安拿马来接，向西门庆耳边悄悄说道：“二娘请爹早些去。”西门庆与了他个眼色，就往下走。被应伯爵叫住问道：“贼狗骨儿，你过来实说。若不实说，我把你小耳朵拧过一边来，你应爹一年有几个生？恁半天里就拿马来，端的谁使你来？或者是你家中那娘使了你来？或者是里边十八子那里？你若不说，过一百年也不对你爹说，替你这小狗秃儿娶老婆。”玳安只说道：“委的没使小的。小的恐怕夜紧，爹要起身早，拿马来伺候。”应伯爵奈何了他一回，见不说，便道：“你不说，我明打听出来，和你这小油嘴儿算帐。”于是又斟了一钟酒，拿了半碟点儿，与玳安下边吃去。

良久，西门庆下来更衣，叫玳安到僻静处问他话：“今花家有谁来？”玳安道：“花三往乡里去了。花四家里害眼，都没来。只有花大家两子来。吃了一斋饭，他汉子先家去了，只有他老婆，临去，二娘叫到房里，与了他十两银子，两套衣服。还与二娘磕了。”西门庆道：“他没说什么？”玳安道：“他一字没敢题什么，只说到明二娘过来，他三要来爹家走走。”西门庆道：“他真个说此话来？”玳安道：“小的怎敢说谎。”西门庆听了，满心欢喜。又问：“斋供了毕不曾？”玳安道：“和尚老早就去了，灵位也烧了。二娘说请爹早些过去。”西门庆道：“我知道了，你处边看马去。”这玳安正往外走，不想应伯爵在过道内听，猛可叫了一声，把玳安吓了一跳。伯爵骂道：“贼小骨儿！你不对我说，我怎的也听见了？原来你爹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