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回 救灾黎大开赛珍会（3/4）

夫倒反成了赘瘤。如今附着孙观察的声誉，居然当了什么学堂的监督。你看他到了这般的年纪，还是这般的回眸顾影，卖弄风，那里还像个家的样儿！”。一面说着，马车已经来了，章秋谷等便各自登车回去。

到了明天，秋谷一早起来，坐了马车去拜了几个客。差不多九点多钟的时候，便到归仁里王公馆里。见了王太史弟兄两个，相让坐下，谈了一回，秋谷见他们十分关切，便把自己的家计也和他们弟兄说了。王子渊王太史便竭力劝他到上海来就馆，对他说道：“像你这般的才，就个每月一二百金的馆地手到擒来，有什么难处？那时就是同了宝眷住在上海，这几个钱也就差不多了。”王子王太史接着说道：“你若一时没有机会，总在愚弟兄两个的身上和你推荐就是了

。”秋谷听了他们这番说话，虽然不想他荐什么馆地，心上却狠有些儿感激，不免谢了几句。

文说到这一次赛珍会的事来，王子渊王太史气忿忿的道：“好好的一个慈善会，如今弄成了一个大台基，还不如不开这个会，还觉得净些儿。”秋谷听了道：“老伯这个意见却错了。这个赛珍会虽然被他们弄成了个大台基，却究竟那班饥民还得些实惠。”王子王太史听了，摇一摇道：“照你这样的说起来，这些败坏风化的举动都是应该的了？据我看来，赈济饥民的事小，不过患在一时；败坏风化的事大，却是患在久远。两下里比较起来，究竟有些轻重的分别。”秋谷道：“老伯的话自然不错，却又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上海这个地方本来是风俗狠坏的，就是没有这个赛珍会，依然也是这个样儿，并不是开了这个赛珍会方才败坏风化的。不开这个会，风俗未见得就会变好；开了这个会，却实实的在灾民身上有些益处。这样的比较起来，还是赈济饥民的事来得重些。两位老伯以为何如？”王子渊和王子两个听了，低着想了一想，觉得当真不错，也便点称是。一会儿端上菜来，清清疏疏的几样，却甚是致。座中就是主客三个，不请别。秋谷吃了几杯酒，有了几分酒意，不觉提起满腹的牢骚来。放下酒杯，叹一气，霍地立起身来，中高吟道：“姮娥老大无归处，独倚银哭桂花！”吟罢，就不觉凄然欲涕。王子渊王太史听了，对着他兄弟叹道：“古之伤心！”说着，又把这两句诗在中翻来覆去的念了两遍，击节叹赏道：“好诗，好诗！”说着，又问秋谷道：“是近作么？好象这两句诗在古诗集上没有见过。”秋谷笑道：“这两句是钱虞山的《秋兴》诗，是本朝嘉年间禁晶，坊间没有刻本的。”王太史听了点一点道：“他的诗你还记得不记得？可好请抄写几首出来，也好叫我们见识见识？”

秋谷听了，便向王太史索了纸笔，提起笔来，风雨一般的就写了二十余首。放下笔来道：“还有一半没有写出来，却记忆不全了。”王太史接过来，高声朗诵了一遍。

又递接他兄弟看了一遍，两个都啧啧叹赏。秋谷道：“他这个诗都是慷慨激烈之音，觉得比平常的诗要容易见长些。”王太史兄弟都点称是。

秋谷又吃了几杯酒，王太史见秋谷酒量不差，叫换过大杯来，又灌了秋谷几杯。

秋谷不觉有了七八分酒意。一眼看见壁上挂了一古剑，便走过去取在手中，拔出鞘来看了一看，却是一双剑，赞道：“这把剑虽然算不得宝剑，

却也狠有些儿身分。”一面回过来对着王太史兄弟两个说道：“小侄酒酣耳热，要大胆在两位老伯面前放肆一下，舞一回剑，和两位老伯佐饮何如？”王太史兄弟两个齐声说道：“狠好，狠好！我们正要请教。”说着，便大家立起身来。秋谷早把身上衣服略略的结束了一下，仗着双剑走到院中，慢慢的舞动起来。起初的时候，只见那剑光一闪一闪的耀得眼光不定，还看得见影儿。舞到后来，只见万道寒光高低驰骤，一团白气上下纵横，好似那大雪漫天，梨花落，看不见一些儿影，锋芒四，咄咄。王太史看了，倒觉得有些胆寒起来。一会儿剑光一闪，用了一个金独立的架势，收住剑法，露出一个来，提着双剑走进屋中，把剑鞘内，面上微微的有些红影，向着王太史弟兄两个拱一拱手道：“放肆，放肆。”

王太史携了秋谷的手，仔细端详了一回，中说道：“不想你竟有这般绝技！

不枉了我那位老友一生忠厚，如今却留下你这般一个材兼文武的佳儿。“说到这里，不由得神色凄然。秋谷听得王太史提起他老太爷来，更觉衔哀欲涕。王太史见了，恐怕提起了秋谷心中伤感，便也把几句别的话儿岔了开去。秋谷心中暗想：如今的这般世界，这样的笃于友谊的，也总算是难得的了。这般想着，便越发的心中感动起来，不免要把他们两个恭维几句，他们也不免要谦逊一番。吃过了饭，又谈了一回，方才别去。

过了两天，张园的赛珍会已经完了，辛修甫一定要邀着秋谷到他公馆里去住，秋谷也便答应，辛修甫便把要娶苏青青的一层节和他说了。秋谷在常熟的时候，已经接了辛修甫的信告诉他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