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天风海雨，雷火冰河（5/6）

，她的整个身子都动弹不得了。

银甲黑衣的子握着她拿剑的手，举了起来，然后向下划了过去。这一幕就像是先生在手把手教导一个小孩写字，每一笔每一划都极为端正严肃。

剑尖朝下，对着那一片海域沉沉地划过。

南衣眼睁睁地看着一道雪白的剑气倾泻了出来，海水被搅动，大片的鲜血涌出来，尖锐的呻吟声宛若婴儿的啼哭，徘徊飘在海面的上空，南衣想要捂住耳朵，可是她死死地克制着自己，睁大眼睛要看清楚眼下的那一幕。

“你看，它们只是样子凶一点，丑一点，其实只是任驱使的蝼蚁，傀儡，哪里当得起失昼城的剑呢？”银甲子再次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挥舞出了简洁有力的一剑，南衣忽然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害怕了，她瞪大眼睛看着月色下的海面，看着那些肠子蠕动般的场景，忽然听到了身后子温冷的声音：“圣制兵师之阵，必有奇有正，必有从有伏，必有扬有备……”

南衣反应过来，这是她在道武

阁修学的时候，老师让他们经常诵读的名篇，如今听到子声音清冷铿锵地传了过来，她也忍不住跟着背诵起来：“必有前后、有中央、有左右，必有握奇，必有游阙……”

两位子的诵读声在清凉的夜色中飘，宛若清凉夜色里铿锵鸣响的三十六般兵器。

诵念声中，银甲子又认真地带她斩出了几剑，那些剑招都是平里她学得最熟的剑招，那些啼哭声仍然在回，她的心绪渐渐缓和了下来。

“它们来杀你，你会害怕，你杀它们，它们也会哭的。”银甲子轻声问：“还怕吗？”

南衣胸膛起伏着，她声音依旧有些颤：“好多了。”

子松开了手，扶住了她有些单薄的身子，微笑道：“随我走走吧。”

南衣嗯了一声，跟在她的身边。

“这一截城楼上很多你都认识吧，他们有的是你的同窗，有的是你的亲，但是大部分都还是素未谋面的，失昼城很大，但是战争让各个城中的都聚集到了这里，拧成了一根绳，只要有某一处没有守住，便会出现崩断，要将这绳子重新连起来，便要多付出许多生命的代价。”

南衣想起了刚才自己面对五首蜃蛇的场景，羞愧地垂着脑袋。

“失昼城的浩劫每隔数千年才会卷土而来一次，每一次的战之前，都有许多代享受过可贵的和平，而这些平和下的代价，便是有那么几代终会面对舞的群魔，终要提起刀剑，将自己的生命放在这万里的城楼上。你……还有他们，所有都是不幸的一代。”

“但是这有什么办法呢？失昼城的宿命便是每个的宿命，这是几万年前的血债，我们已经追溯不回去，无法知道那个年代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能做的，便是坚守住祖辈们的意志，震慑月海，守下城楼，然后开启下一个平和的千年。”

“在做这些的时候，我们绝不可以心怀仁慈的。在这个漫长的过程里，你会看到很多朋友，亲受伤，死去，会看到很多很感的画面，也会时时刻刻被死亡的威胁紧着，很多时候你会觉得崩溃，想要扔下刀剑抱痛哭。那时候的很脆弱，很可怜……但是没有会怜悯你啊，因为在战争里，怜悯永远是一种脆弱的绪，别不会因为你的善良，你的可怜而同你，你能做的，唯有压下所有负面的心理，将刀剑送近它们的心脏，以此作为告慰。”

银甲子缓缓走过城楼，目光向着更高远的地方眺望过去。

“你能看到那里吗？绵延千里的蜃楼啊

。你们的三当家正在和那位传说中的蜃妖之王搏杀着，即使强如她也可能会殒命在这场战争里的。”

“嗯。”南衣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点点。

“而就在前不久，你们的三当家也落过对方手里，受尽了屈辱，至今为止，还有数十名修士依旧被关押在海妖的地牢里，受着难以想象的屈辱和虐待。”

南衣长大了嘴，她知道前不久两边发过一次大规模的战斗，三当家这方好像是败了，但是消息很模糊，她更不可能知道这些。三当家一直是她的神榜样，她一想起三当家冷傲而强大的模样，再想起那些丑陋扭曲的妖怪……

“三当家大……她被……”南衣不敢问下去。

银甲子点了点，道：“可能比你想象的更惨。天地不仁，强大与弱小唯有在战争里界限只会越来越分明，所有关于安和的愿景，在这个时候都没有意义的。”

南衣认真地听着，待到她说完才试探问：“您究竟是谁？是下弦殿的大吗？”

银甲子摘下了兜帽，雪白的发丝飘扬在夜色里，那张清美绝伦的脸让南衣的呼吸都有了一瞬的停顿。

南衣定定地看着她，那些所有关于美丽的修饰词一一出现在她的脑子里，又烟云般被拂去，她唯一能想到的词，便是国色。南衣终于想起了什么，那一刻她想要跪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