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纯爱版】(第4章)(7/9)

自己如何英勇地抢救公的猪。奶奶直摇头,说老伴竟瞎扯,那年头

哪有那么大的猪。我两耳竖起,倾听隔壁动静,殷切奢望母亲能来喊我吃饭。但

当然没有,我有点忐忑不安,又有点决绝的快意。中午奶奶擀了点面条,吃蒜辣

捞面。饭间奶奶问我:「不用给你妈打声招呼?」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饭毕,

又捋了会狼毫,我实在呆不下去了。奶奶家能把人憋疯。那种无处不在的衰老气

味说不出是该敬畏还是厌恶。

我到工地上转了会,没找到工头。说实话,这家伙还挺爷们。见我 年纪小,

总会安排些轻松活儿给我。工钱也基本是一个礼拜就结。他说「穷苦人家的孩子,

不 容易」、「在你身上,总会看到了我曾经的影子——桀骜不驯」。他总让我叫

他刀哥,可我没理他。回来在水塘游了会儿泳,也不尽兴。置身水中,淹没在欢

娱之间,我却有点心不在焉。在一片呆逼的叫骂声中,我光着脊梁又到了家里。

大门反锁,母亲应该在睡午觉。我从奶奶家进去,上了楼。拐到二楼走廊,眼前

晾着洗好的衣物。一旁那些盆栽什么花早枯成了干柴。院子里静悄悄的,我到客

厅里坐了会儿,也听不见母亲的动静。出来后,我径直进了自己房间,又沉浸在

福尔摩斯的世界中。

5 点多我上了个厕所,母亲似乎在厨房忙活着。天不知什么时候阴了下来,

暮气沉沉,难怪刚刚闷得要命。我专门进厨房洗了洗手,母亲在揉面,准备包包

子。尽管窗户大开,吊扇转个不停,厨房里还是热浪逼人,简直像进了桑拿房。

母亲连衣裙湿了个半透,垂首间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在案上。「毛巾。」母亲头

也不抬,突然说。我赶紧到洗澡间扭了条毛巾。「嗯」母亲扬了扬红彤彤的俏脸。

我上前把毛巾敷到母亲脸上,仔细抹了一通。完了又搭上香肩,顺带着把脖子也

擦了擦。母亲哼了几声,扭开脸,也不看我:「有个吃就不错了,你以为换个样

容易不把你妈热死。」她周遭升腾着一股浓郁的气流,说不好是什么味道,却让

我脸红心跳。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攥着毛巾,傻愣着。母亲挤了挤我:「去去去,

别杵这儿碍事儿。」

晚饭小米粥,包子,凉拌莴笋。包子是韭菜鸡蛋馅儿和豆沙馅儿,母亲各拾

了几个,让我给隔壁院送去。隔壁掩着门,黑洞洞的,就厨房亮着灯。爷爷奶奶

可能在街上纳凉吧。农村有端着碗到外面吃饭的习惯,母亲却几乎不出去,父亲

出事后更不用说。饭间,母亲问我这几天在看什么书。我说福尔摩斯。她问好看

不。我说还行。她哼了一声,幽幽地说:「这么有本事儿,你还回来干嘛?」我

半个包子塞在嘴里,差点噎住。

就是这一天,王伟超给我带来了几盘磁带。多是些校园民谣。印象中有罗大

佑的《爱人同志》、 老狼的《恋恋风尘》、一个拼盘《红星一号》以及张楚的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老狼我以前听过,罗大佑听说过,至于张楚和《红星一

号》的诸君那是闻所未闻。王伟超兴冲冲地进来,满头大汗,蓝体恤前襟湿了大

半。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倒出一塑料袋磁带,在床上一张张地铺陈开,兴奋而又

滑稽地指给我看。我望着那些色彩陈旧而又眼花缭乱的玩意儿,一时摸不着头脑。

接下来就是王伟超的音乐课。他打开录音机,一张张地轮替、翻面、快进快倒,

喋喋不休,唾液四溅。

这是我最早的音乐启蒙。至今每当我拿到一张新专辑、听见一首好歌或者邂

逅 记忆中的熟悉旋律时,都会想起那个昏暗小屋里年轻而明亮的眼神。那种饥渴

和清澈,那种因快速发育而瘦骨嶙峋的青涩和纯粹,以后的许多年里我再也没遇

到过。

中午王伟超在我家吃的饭。我难得地和母亲多说了几句,她却爱理不理。王

伟超一个劲地夸母亲做的菜好吃,奉承得近乎谄媚,却让她笑得合不拢嘴。王伟

超临走才提到邴婕。他问我为毛不问问邴婕。于是我就问了问邴婕。他就告诉我

邴婕去了平阳她父母那儿,要再过几天才能回来。我说哦。他说哦你妈屄啊哦。

当晚,我从厨房往楼上扯根线,插上了录音机。还没放几首,奶奶就抗议了,

说:「这鬼哭狼嚎的都什么玩意儿,有戏没,听段戏。」我假装没听见,结果被

一痒痒挠敲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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