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春秋绘 (1)（3/7）

井已在望了。井边几个提水的村见他跑来，笑着让出一条路：“慕先生慢着些，可别摔着。”

少年面皮薄，心不禁涌出几分的羞愧。

离开古井，再往前不远就是一座规模不大的私塾，门前的老槐树下，已经聚集了七八个身着褐色布衣的孩童，正你推我搡地玩闹。

小童眼尖，远远瞥见慕廉身影，脆生生嚷道:“ 呀， 先生来啦！”

一时间，院里嬉戏打

闹的声响顿时消了。

那些小鬼一个个慌里慌张地理衣整冠，手忙脚地扯平衣角，排得整整齐齐地立在那儿，齐声唱喏道:“先生万福！”个个都装出一副乖觉模样。

慕廉虽年方十六，但在这些孩童面前也要端出几分先生的威仪来，只见他轻咳一声，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衣襟，抬手推门而。

那身段举止，倒也有几分夫子的风范。

“都坐下罢。” 慕廉走到案前，目光扫过众小童，只见他们乖巧地依次座，方才还闹腾的院子，此刻静得只剩下几声鸟啼和槐叶沙沙作响。

慕廉捧起案上，书页边角已有些微微泛黄的论语，清了清嗓子，温声道：“今我们讲君子之道，忠信为本。这是教我们做要以忠诚信义为根本……”

昔年世之中，寻常家的子弟不是习武便是从军，这读圣贤书的路子,倒是没几个肯走。

如今天下太平了，这穷乡僻壤的，难得有个识文断字的先生，这些小家伙自是要把握住机会。

廉见众小鬼聚会神，继续道:“回想古教诲，君子修身养，当以仁义为本。最?新发?布地址?w?ww.<xsdz.xyz比如我等读书，当明白勤学苦读不仅能让自己受益，也可造福家乡里。不似那寻常家，常以苦农恐吓子弟，说若不读书便做农夫，这却是不妥……”

见小鬼们懵懂的模样，不由莞尔：“……就如村老王叔种的菜，虽不起眼，却老实本分，从不掺假，为家中食上一白米，诚于家中，这就是诚信。「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发内容找|回址」我们当思量，做要心存善念，以仁义待，你们亦应尊重此等，不然书就白读了。”

他见小鬼们眼睛一亮，显然是听懂了。

但，一向沉默的李二狗突然举手：“先生，那读书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声音很小，却透着几分执着，慕廉知道，这孩子家境清贫，能来读书全靠自己砍柴换来的束脩。

慕廉温和答道:“读书不为富贵，而是要明理通道，就像你们帮家里活，不是为了要赏赐，而是因为这是对的事，或为家、或为邻辈，圣言，君子喻于义，小喻于利，利的说法却有很多，君子亦能言利，但我们读书不只求功名，更要修身立德，明白为处世之道理……”

他轻抚案上书卷，接着说:“……待你们学有所成，便可以所学之道理教化他，让更多明白善道，到那时，不管你们成材后，是种地经商，还是为官从政，都能做个明事理、懂善道的，也不枉费了圣贤千年传下的教诲，也

好让爹娘脸上有光。”

小童们听得神，就连顽皮的张小丫也不再打哈欠，认真地在木板上歪歪扭扭地记着笔记……

呱——呱——，嘎——嘎——。

远处的水塘里，青蛙与鸭子此起彼伏地叫着，倒像是在比谁的嗓门儿更大些。

申时西斜，私塾门前的老槐树拖出长长的影子。该下课了。

慕廉站在门槛处，瞧那些爹娘们一个个把自家娃儿领走。

张屠户那肥实的身影最是显眼，一边用油光发亮的手帕擦着额的汗，一边冲着小丫喊：“慢些跑！”可那孩子还是像个小炮仗似的，一扎进他怀里。

李二狗倒是没来接，独自背着书囊，规规矩矩地向先生告别。

待到院子里渐渐空了，慕廉才开始收拾书本。几册旧书被他小心地用布包好，这些可都是费了好些功夫才寻来的。

他一边整理，一边想着这些孩子的未来。

这些娃儿倒是个个聪明伶俐，但是要说将来那个成得了大器，还真难说。

想起家中待着的娘亲，这会子定是在屋里跺脚生气，少不得又要数落:“你这孩子，出门也不和娘说一声，自个儿就跑了！”

念及此处，慕廉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倒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虽然自家那位也就三十许年徐过半，也风韵依旧，咳咳，不该说…不该说…，这有违伦理。

放下书籍，从夫子变回少年。

只见他摇晃脑地收拾停当，背起书囊，一路闲庭信步地朝着家中而去。这时候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倒映在那青石板路上，好不意趣。

路过村时，几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