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 第二部(9-12 [第二卷])(5/19)

说脸孔——非常熟悉的,正是绮鸳。“别动!”少女低道,耿照几能想像她蹙着眉头一脸认真的模样。“我给你擦眼。这是山茶花油。”

石灰抹去,视界骤然一开,而将战团推进至空地边缘的四人,也即将来到图穷匕现的一刻。

难以形容的灿烂剑式,眨眼间放倒了漱玉节与媚儿,舒意浓转身扑向老神君,耿照在薛百螣抬眸的瞬间,看出他眼里的奋烈死志,拾起硬土掷出,硬生生撞开舒意浓的剑刃,无奈气力未复,未能将冰澈宝轮击脱。

薛百螣中剑倒地,舒意浓突破包围,冲入林中与惊涛雪狮子会合。

耿照撑地而起,点足之际微一踉跄,急至老神君身畔,点了他的穴道止血,以指甲划破拇指,直接摁于薛百螣的伤处,回头大叫:“绮鸳,伤药!”少女只比他稍慢些,声落即至。

惊涛雪狮子极为神骏,瞧尾足激尘便知轻功一定追不上,潜行都众人纷纷取出弓矢,试图留下舒意浓。然而林中树影遮蔽,颇不利于弓箭,且舒意浓时不时回身一射,便有潜行都之人应声倒地,虽是些皮肉伤,并不致命,但双方在骑射上的实力差距一望即知,耿照举起手来,示意停止,转瞬间便不见了雪狮子的踪影。

耿照的鲜血虽有愈合的奇效,但薛百螣的剑创不是单纯的皮肉伤,还有剑气附着的效果,直到耿照的拇指收口,老人肩颈附近的伤口只好了圈皮膜,神情委顿、面色灰败,切齿道:“盟主……属下……属下无……”说着剧咳起来,咳得口吐丹朱,一时无法开口说话。

“不是老神君的错。”耿照搀扶着他的肩膀,凝眸远眺,喃喃道:

“是我,是我放走了她。”

舒意浓不认得回城的路,所幸惊涛雪狮子认得。女郎回到卫城时已是下半夜,除了少数派往远处的小分队,今夜的搜索行动已暂时告一段落,负责指挥的乐鸣锋让众人抓紧时间休息,明儿赶早再继续。

舒意浓累到无法登上云中寄,直接在卫城馆舍中合衣而眠,只交待说待乐总管晨起,让他毋须再派人外出搜索,把外头的搜查队也都叫回来,不用再找了,少城主醒时自会解释分明。

意外的是她居然一夜无梦,这觉睡得无比深沉,被叩门声吵醒时她甚至有些遗憾,舒意浓已许久没睡得这么熟了。

“滚开!”她蒙着被褥咆哮着。“不是说别吵我么?再来……我要生气啦。”

“公子爷,出事了。”是司剑的声音。她是专程从本城下来的么?

舒意浓一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连靴子都没脱,湿了又干的汗渍、马鞍的陈革膻臭,还有多半来自敌人身上的血腥,在被筒里混成非常可怕的味道。她本能掩住鼻口,又嗅到尚未漱洗的隔夜口气,忍不住皱眉,顿时更清醒了几分。

“进来说话。”

司剑没嘲笑她的狼狈不堪,可见事态严重。舒意浓俏脸微沉:“怎么了?”司剑匆匆行过礼,凑近锦榻:“少城主,赵公子——”舒意浓听到他的名字就心烦意乱,挥手打断:“我不是交待不用找了,等我起来再说么?我

知道他在哪里,我见过他了。”

司剑诧道:“少城主知道赵公子回来了么?莫非是同少城主一起回来的?”

“……你说‘他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这下轮到舒意浓一愣。“他在云中寄?”

司剑听到这里,总算明白少城主于此事一无所知,清了清喉咙,正色道:“刀斧值孙老三家里的去打扫客舍,见赵公子开门讨水盆布巾说要梳洗,还问什么时候用早膳,就……就像没离开过似的。孙三嫂胡乱应付,赶紧来找我。

“我让司琴去内院里瞧瞧,果然秋家小姐和那个叫绣娘的女史,也在她们自己的房里,似是昏睡了整整一天,还以为今儿是昨日,简直活见鬼了。”

第十折、虿尾兴妖,母亡于路

舒意浓和乐鸣锋相偕来到馆舍时,全副武装的刀斧值精锐将屋子一重一重围得水泄不通,一旁备有四角系了铁球的绳网与耙叉,合着是把捕猎大虫的祖传家生都拿出来了。

说也奇怪,明明在卫城梳洗换装的大半个时辰里,女郎是绷紧精神如临大敌,甚至是有些徬徨无措的,一见这阵仗却差点没憋住笑,险些噗哧一声泄了底。

为什么和他有关的一切,总能这般逗笑自己?舒意浓轻摇螓首驱散杂识,头也没回,只冷冷撇下一句:“都给我退开些。”便要伸手推门。

乐鸣锋蹙着眉,还待要劝:“少城主,只怕不——”舒意浓压低嗓音,确定其余人等都不致听见,没好气道:“他真有那意思,再多一倍人都拦他不住,别在这儿添乱!都下去罢。”乐鸣锋素知少城主的脾性,她对赵阿根的武功有如许高的评价,必与昨夜所遇脱不了干系;摸摸鼻子闭上嘴,没敢真把包围给撤了,命众人后退三丈,散成大圈,目送少城主独个儿进入客舍。

舒意浓穿过小院,见屋门向外敞开,赵阿根隔着门框与她微笑相对,随手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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