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 第二部(43-45 [第六卷])(13/18)

,料想脸色也是,无言以对,又不想开口讨饶,索性闭嘴。

这院子小而偏僻,从长及脚踝的杂草和明显缺乏修剪的树木可知,应该许久没人来过。院中有口井,但取水的轳辘是坏的,损伤处看起来很新,怎么坏的倒是不难猜想。

井边的克难担架上,躺着一具尸首,浑身布满凄厉的细碎伤口,简直令人不忍卒睹。显是为了将尸体拉出枯井,才把年久失修的旧轳辘给拖垮了。

白如霜没少见被拷掠致死的,但这具尸体便在奉玄教的标准中,也算是很惨的了,无法想像他身前经历过多可怕的事,大概只有脸还能依稀辨认。那是一张白如霜很熟悉的娃娃脸,看不出有三十出头,说十六七岁约莫也有人信。

——王俊。

女郎倒抽一口凉气,却见一名华服乌氅、燕髭微带淡金的中年人手一挥,家丁便将尸体覆上白布抬走,其余人等也跟着退下,在场除了明显是此间主人阙二爷的华服美男子和舒意浓外,就只剩下推著板车的短褐青年,以及本该装在袋里的白衣女子绣娘。

“你……怎么会——”

“你……怎么会……”绣娘忽露出惊恐之色,跟着复述了一句,声音听来和自己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尽管“绣娘”的五官同她没半分相似,但刹那间白如霜忽生出揽镜自照之感,女郎脸上的细微变化,如嘴角扬起的角度、眉梢弯睫的颤动等,尤其是眼中不自觉透出的、宛若惊弓之鸟的凄婉柔媚,分明是她每日在镜中看见的自己,决计不会错认——

这种荒谬的笃定感,令她简直要疯。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这人

能如此不像,却又这般像我?不,她分明是我!我看着就该是这样,虽然鼻子眼睛半点也不像……我到底在说什么?

“你……究竟是什么人?”白如霜都快哭出来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

“绣娘”又学她说了一遍,突然间似乎产生什么微妙变化,虽然身姿不变,就是稍稍放落了原本微昂的下颌,缩起肩头、站得更随意些之类,但那股子的清冷空灵蓦地消失不见,而是性感诱人风姿万千,瞧得人脸红心跳。

(她……她变成了我。)

白如霜忍不住双手抱头。上回如此崩溃,是目睹“心珠”作用于叛徒身上的恐怖景象,但眼前诡事甚至不见有血,却骇得少妇魂飞魄散,软软坐倒在地,泪水溢满眼眶。

入松轻哼一声,淡道:“老四,你要在我府里杀人,好歹同主人说一声罢?有比扔井里好上百倍的法子,你若曾问,我一定会告诉你。”

“绣娘”——不,这会儿该叫她“白如霜”了——妩媚一笑,以白如霜的声音和神情道:“奶奶错啦,二哥不计小妹过,让奶奶将功折罪可好?”

“阙某担不起。”见舒意浓欲言又止,阙入松心里叹了口气,抢先道:“‘荻隐鸥’直属少城主,就算有什么不对之事,也是向少主负责。你这手‘拟神化声形为下’确实是神技,但孤身潜入人老巢,还是冒险了些,愿你好生掂量,当退则退。”

白如霜回过神来,暗忖:“老四……莫非她是天霄城‘柳叶银镝’四大家将中的‘五里扬鞭’卢荻花?”多看了两眼,忽觉恍然,原来先前在舒意浓院里的那名侍女,说话很快又爱笑、自称从夫人院里调来,名叫皓雪的,居然也是她。

白如霜半个月前为阙夫人沐发时,明明就见过她的两位贴身婢女,还记下了两人的姓名容貌。

但今天这个女人主动上前,亲切地招呼自己时,她竟没发现这位“皓雪”并非此前见过的俏婢皓雪,毫无扞格地接受了她就是印象中的那个女郎,不曾有过半点疑心。

白衣女子浅浅一笑,连这个微小而收敛的动作都是“白如霜”,白如霜甚至没意识到自己会如此,亲眼见得时却又觉“果然是我”、“原来我做这个表情的时候是这样”,错乱感再度袭来,几乎吞噬理智。

奶奶先走一步啦。二哥等好消息便了。”白衣女子说着,提裙爬上板车,钻进短褐青年手里的麻袋。

她的身量要比白如霜略高,比例上双腿明显更加修长,但模仿得维妙维肖的肢体

动作和细微表情,却让整个人看起来很肉感,而这样的肉感又与绣娘极之不同,一眼便知是白如霜。

此门不靠易容、纯以肢体神情模仿他人的绝活,是从讽刺时人时政的参军戏演变而来,其后流传于江湖术士间,用于骗人多过娱乐大众。但须得练到卢荻花这般境地,才能被称作“拟神化声”,她在被云枭掳为小妾前,是在父兄经营的黑店中长成,于观察和模仿上实有惊人的天赋。

卢荻花和“荻隐鸥”的手下离开了,阙入松也悄悄退下,终于又只剩舒意浓和白如霜,一坐檐栏一踞于地,两人隔空相对,久未言语。

“你说我救过你一次,”最后,还是舒意浓先打破沉默。“不是指我将你悄悄移出黑牢,交了给血骷髅,而是我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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