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 第二部(55-58 [第八卷])(16/27)

向后门处移动,最终跟在几名返家过夜的婆姨,和像李月华那般入干活儿、完事后准备离开的外边人身后,就这么顺理成章出了阙府。

看门的家丁倚着棍棒,与相熟的外边人聊得起劲,外敌退走、解除警戒的松弛之感,以及上巳佳节的愉悦气氛彻底浸透了这帮仆役,谁也没留心到底放了什么人出去。

但燕犀偏偏没法出这扇门。她是夫人的侍婢,全府上下都认得她这张脸,而押印了卖身契纸的婢子未持年休文牒,是没法离开主人府邸的。少主交托任务之际,两人显然都没想到这点,舒意浓约莫不懂底下人日常琐细,而燕犀则不以为真有跟踪绣娘出府的可能性

女没有绣娘一霎间变得毫不起眼、千娇百媚的俏脸倏忽失色,连背影都无半分存在感的神奇本领,焦急地匿于树影中,贴墙缓进,却无法阻止绣娘离开——其实也不该阻止。少主让她跟踪绣娘,是瞧瞧她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做得什么事,而非让这条线索断于金风巷的高墙之内。

燕犀银牙一咬,觑准绣娘跨出高槛的瞬间,点足跃上墙头,疾掠至檐椽交角的暗影间静候片刻,才见绣娘自脚下行过,不急不徐,十分悠闲。女郎腴臀款摆,柳腰绵弹,走着走着将要转过墙角,燕犀正欲跃下,忽一阵风迎面吹来,吹得少女发丝飘扬,襟袂猎猎,仿佛在风中滑翔般,忍不住眯起杏眸,迎风驻足,差点错失女郎踪影。

原来……这就是自由的感觉么?

女心里想着,匆匆跃下墙头,快步跟了上去。

她到阙府不过三年馀,感觉像是过了大半辈子。起初的三个月最是难熬,每晚都想翻墙离去,却无法这么做。在府里吃的、穿的,就连睡房被褥都是前所未历的好,同侪友善,主子明理,简直无可挑剔,但燕犀像被上了枷锁镣铐一般,沉重得几乎直不起腰。

人待她越好,少女便越觉难以负荷,近期她才渐渐习惯不去想

这些,当作无事就好,她就是个幸运的小丫鬟,摊上了能待一辈子的好人家。

街市的人潮熙攘并未对少女造成干扰,她原本便不爱热闹,人多的地方总让她不自在。不知是否因为此故,过往和爹爹在街头卖艺时,生意总是十分冷清。

“爹教你的拳,不是打着好看的。”爹爹安慰她。“好看的拳打不了人。”

“那……还是我们对练好了?”小燕犀灵机一动。她最爱同爹爹对练了,那种拳眼贴面削过、劲风如刀刮体的刺激感总让女头皮发麻,比吃辣椒糖更有趣。

“对练比花架好看得多,赏钱也能多些。赏钱多了有肉吃,爹爹也能吃酒。”

爹爹笑眯了眼,眼角的鱼尾纹深若刀镌,宠溺揉着她泛黄的薄发顶。“那可就太多啦,若有方家,真功夫不免教人瞧了去,日后对上要吃大亏的。我们家的拳天生即有敌人,便不与人争,也要防人找上门。来,再背一遍给爹听,看我们家燕犀长不长记性。”

我记性儿可好了。女童抬起下巴,噘着肉都都的小嘴,神气活现地背诵著:

“十三神禽,双十异兽,兽禽相血食。烈爪金鬃谁称冠?踏蹄血杀夜龙寒,乘火赤豹灵犀角,鳞鲤玉京齐穿山——”

燕犀回过神来,才发现二少爷拉着自己悄悄挪身,小手反扣制其臂膀,阻止青年冒进,低声质问:“你做什么?”反被阙牧风以指抵唇,示意她襟声,气都不打一处来。

是谁先妄动的?让你嘘我!藕臂一沉,手臂被反剪的青年面露痛楚,大概没料到能痛成这样,忙以嘴型讨饶,还能动的那只手拼命比自己的脸,又指著廊间的提灯女郎,表示是要确认其容貌。

女没好气的松手,阙牧风呲牙咧嘴地活动臂膀,雪雪呼疼,偏没发出半点声音,想骂他都没门,瞧得燕犀拳头都硬了,后悔没卸脱肩关来著。夫人如此敦厚直率,怎会生出这等嘻皮笑脸、没点正经的儿子!他到底来这种地方做什么?浪荡肤浅,轻薄无聊!

但再想到阙二小姐和三郎,燕犀顿时无语,只能安慰自己世上哪有完美的人?夫人的短处都不在自个儿身上,已是够好的了。

女素不喜与人亲近,迫于无奈,与一名陌生男子并肩抵踵匿在暗处,鬓颊厮贴,声息相闻,满心生厌。但阙牧风就是学不乖,疼完了还想挪位,这回燕犀探臂却抓了个空,只恨自己个小手短,急忙跟上。

人猫著腰一前一后,摸到廊底月门边,反到了女郎的前头。从这个角度能清晰望见绣娘标致端方的侧

脸,连同前凸后翘、玲珑浮凸的惹火身段,俱都瞧得一清二楚。

“……真是她。”阙牧风喃喃道,回神压低嗓音凑近。“她便是绣娘?浮鼎山庄秋家小姐的女史?”

燕犀忍受着沁人的男子气息——并不是说二少爷不好闻——凝眸半晌,防著再遇上卢荻花那样的异人,反复确认后才慎重颔首。

“兰大家她……为何会到浮鼎山庄去做奶妈?”阙牧风抱臂抚颔,不依不饶,燕犀却对二少爷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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