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 第二部(65-68 [第九卷])(2/22)

墨柳在粉末里验出慎血胶、白鱼散等七八种壮阳药,参茸之流的大补臣佐就不消说,任两样都不该混合同吃,遑论和着烈酒连吃几匙。虽无毒质,却比鹤顶红更要命,莫说男人,是人都不该沾。

死掉的婢女是从

外地买来的,到年尾才满十三足岁,上山才几个月,还没养出大户丫鬟的形款,瘦如黄绒雏鸡,连姚雨霏都喊不出名儿,经容嫦嬿提点才想起叫翠环。

翠环不是形似女童,她就是女童。

女子十二三岁便嫁人了不假,但不是这样发育不良的。婚配无非为了传宗接代,尚未长开的幼女莫说怀上,腿心里塞颗蛋都孵不出鸡仔来,才有“童养媳”一说,不养到胸脯屁股稍稍发育、有点女人的样子了,等闲不让圆房。强摘花苞,人人知你心术不正,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免多受腹诽,难以抬头人

堂堂天霄城之主奸淫女,还得靠壮阳药助威,最后更把自己给吃死了,这是泼天丑闻,玄圃舒氏丢不起这个人。墨柳拿定主意,不唤仵工连夜入殓,乐鸣锋、卢荻花等俱不知内情,只说城主练功急于求成,才走火入魔,不幸暴毙。

舒焕景确实性急,也有练岔走火的前例,再加上这一条又是出自墨柳之口,二人因此没有多问。至于往后的十几年间,渐渐有人把翠环的失踪与城主日常对女子的癖好联系起来,“马上风”的说法不胫而走,自非墨、姚等所能逆料。

当时唯一被告知实情、还给开棺见了尸的,只有快马赶回的阙入松。

主上死于城中,当晚同在城内、武功最高,且手握大权作主发丧的墨柳最是可疑,为防祸起萧墙,阙入松是唯一不能瞒的人,阙二爷便未开口,墨柳也会据实以告——除了避免内哄,他也想瞧瞧阙入松见到那只玳瑁盒的表情,以试探是不是他给的舒焕景。

然而并不是阙二。男人极力压抑着的愤怒和失望不亚于墨柳,他毫不怀疑如果舒焕景突然活转,阙入松会失手痛打他一顿,墨柳很可能拉不住,以致舒焕景被活活打死。不自爱,是上位者对忠心的部属最深的背叛,将家臣和玄圃舒氏推入如此境地,更是无法原谅。

舒焕景除了家臣,在山下也不乏猪朋狗友,壮阳药很可能是由此而来。

他以为姚雨霏的冷漠自持,是为了隐藏心中的愤怒,一如他与阙入松,直到灵堂内的彻夜饮泣,才知她真正隐藏的是伤心。

(你对那王八蛋一往情深,为何对爱你的女儿却如此残忍?)

但少城主不能再受伤了。没人比墨柳更了解舒意浓的脆弱,在女郎美丽耀眼、令人望之形秽的外表下,藏着个千疮百孔破破烂烂的旧布娃娃,被孤伶伶地遗落在童年的暗影里,再也不会长大,遑论缝补复原。

她努力练剑,认真扮演好一城之主的角色,甚至隐

匿被奉玄教的恐怖所宰制,独自承担所有压力……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夸奖,希望墨柳和小姑姑,乃至所有她在乎的人都来摸摸她的头,说一句“做得好”,如此她便能继续下去。

她最想得到的夸赞,自然是来自从未夸奖过她的母亲。墨柳毫不怀疑她幻想了一个并未死去的姚雨霏,在心里肯定她每一次的努力奋斗;幻想的母亲多温柔,真实的母亲就让人多崩溃。

他必须让姚雨霏把焦点从女儿身上移开,无论她是有心或无意。

“这小子不是凤愁,你肯定比我更清楚。”中年文士淡道。“凤愁在玄圃山,你回去便能见着,他——”

“凤愁死了。”

姚雨霏打断他,透彻里带着深沉的绝望,毫无波澜的冷漠令墨柳遍体生寒,他甚至觉得她有一丝讥诮之意。

“就连圣教秘术,都没法还我个活蹦乱跳的儿子。棺椁都烂了的一把枯骨能做什么?不,我不想再看玄圃山上的‘凤愁’了,你把他还给我就好,刘末林,好好的,别有什么损伤。你也不希望她这张漂亮的脸蛋出什么差错,缺手断胳膊什么的罢?”

舒意浓“呜”的一声哭了出来,娇躯微晃,几乎站立不住。姚雨霏支起她的胸腋,满脸嫌恶:“站好!别整这些个无聊丑态,你个没用的蠢丫头!”

而墨柳就在她视线飘开的一瞬间发难。

青袍一闪,果断舍弃了方骸血的中年文士已至母女俩跟前,快得如鬼如魅!姚雨霏心知墨柳武功超卓,除非重创舒意浓,否则绝难拖住这厮,一咬牙便要横剑戮其颈,墨柳先生却抢先一步,臂入其间,拿住姚雨霏的腕子,劲力到处,冰澈宝轮“铿啷!”脱手坠地。

姚雨霏目露凶光,顾不得皓腕受制,尚能活动的左臂三式连环,招招都往女儿的要害招呼,打的正是围魏救赵的主意。墨柳挡得火起,猛将少主揽至身后,一掌打得姚雨霏连退数步,沉声喝道:

“夫人犯什么浑?亲生骨肉,何至如此!”

姚雨霏唇际迸出殷红的血渍,凭借一股狠劲生生抑住呕红,双峰急遽起伏,好不容易调匀翻腾的气血,狠笑:“谁挡路我便杀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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