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璇风花录(1)（4/5）

光漫过栖凰殿九重檐角时，七十二名素衣宫捧着金盆玉瓶鱼贯而。老太医杵着千年雷击木拐杖踏碎满地晨露，苍老手掌拂过药箱上蟠螭纹的瞬间，三百六十五根金针自玄铁匣中冲天而起，在产床上空结成周天星辰阵。

"取三千年雪蟾酥抹在神阙！"老太医指尖青光没江怀澜隆起的孕肚，皱纹密布的脸庞映着金纹流转的辉光，"九窍玲珑塔点燃安魂香一一对，就是鎏金匣里那支鲛泪凝的！”两个梳着双螺髻的小宫险些撞翻翡翠屏风，捧着丹砂药杵的手抖得如同筛糠。

江怀澜仰躺在产床上，牡丹纹黑丝袜早被羊水浸得通透。她咬住宫递来的织金绸带，看着自己剧

烈起伏的孕肚表面凸起细小掌印。太初玄力失控般在殿内游走，将青铜仙鹤灯座熔成赤红体，滴落时在地面灼出星斗图案。

“小孽障··”帝从齿缝间挤出笑骂，染着蔻丹的指甲生生抠进寒玉床沿，“倒是比你娘当年··嗯···境渡劫还折腾···”

老太医突然并指按在帝耻骨上方三寸，浑浊眼眸迸光：“胎首已盆！劳烦陛下随着老身令一一吸，屏，用力！”

枯槁手掌拍在产床瞬间，周天星辰阵轰然降下七十二道金芒。江怀澜猛然揪住垂落的鲛绡帐幔，喉间溢出的闷哼震得梁间悬挂的驱邪玉铃尽数碎裂。

第五次宫缩袭来时，孕肚表面的凤凰图腾突然展开双

翼。江怀澜恍惚看见三百年前与师妹共饮桃花酿的场

景，那时绫千雪指尖凝着霜花说要当孩儿的剑术师

父。剧痛撕扯神智的瞬间，她竟分不清额角滑落的是汗水还是泪珠：“再···再来！”

江怀澜哑声嘶吼着弓起身子，双腿间淌落的淡金血在莲花纹褥垫上晕开曼陀罗图案。她在剧痛中恍惚听见血脉共鸣的轰鸣，仿佛有万千梵唱自远古传来一一那是云梦泽初代神主分娩时的天地异象。

当晨光第七次掠过百子千孙屏风时，栖凰殿穹顶结界突然浮现裂痕。老太医翻手祭出本命药鼎，鼎中沸腾的碧落黄泉汤蒸腾起遮天雾气：“取瑶池中心三丈处的活水！快！”

捧着玉净瓶的宫踉跄跪倒在产床前，飞溅的水花中倒映出帝咬的朱唇与涣散凤眸。

胎动引发的灵力走突然平息，她听见老太医颤抖的欢呼穿透耳畔嗡鸣："见着胎发了！陛下再加把劲！"

而就在这时，千里云梦泽所有桃花在同一瞬间绽放如血。栖凰殿内金莲结界寸寸裂，太初玄力化作的赤金流火在梁柱间奔窜。江怀澜十指陷进寒玉床沿，孕肚表面浮凸的凤凰纹路竟渗出细密血珠。老太医祭出的三百六十五根定魂针在热中熔成金水，宫们捧着的灵药玉瓶接连炸裂，满室蒸腾的苦香混着血腥令窒息。

“取··取玄冰魄···”老太医嘶哑的呼喊被热吞没，她枯槁的双手死死按住帝剧烈痉挛的双腿。

就在第十道宫缩撕裂神魂的刹那，北窗冰晶突然凝成万千剑芒。绫千雪冯虚御风空而至，素白仙袍在热中猎猎作响。她并指划过眉心冰晶花钿，三丈长的雪凰绫如银河倾泻，将失控的太初玄力尽数裹冰革。

"师姐，吸气

！"绫千雪跪至江怀澜身边，清冷嗓音穿透混沌，玄冰真气则顺着肚脐注江怀澜的丹田。

江怀澜涣散的凤眸突然清明，当年与师妹共度的回忆也变得鲜明无比。绫千雪霜雪般的面容近在咫尺，睫毛上凝结的冰晶映着产床血光，竟似落着红梅的雪枝。

“千雪···”帝染血的朱唇勾起碎笑意，染着蔻丹的指甲掐对方掌心。

雪凰绫骤然收紧，婴儿啼哭伴着涌声冲云霄。江怀澜弓身如离弦之箭，蜜壶涌的淡金灵在空中凝成双凤逐图腾。老太医眼疾手快托住滑落的胎儿，脐带缠绕着冰火双属灵力，在铜盆中激起三尺高的灵雾。瑶池万千灵鲤同时跃出水面，云梦泽所有桃树在秋绽放重瓣花。

绫千雪并指斩断脐带的瞬间，玄冰真气与太初玄力碰撞出漫天星雨。她望着铜盆中蜷缩的血色胎胞，三百年前师姐将醉倒的自己抱回寝殿的画面忽然清晰如昨。江怀澜虚脱地倒在冰火织的产褥上，汗湿的青丝黏着雪脯，腿根尚未止住的吹将牡丹黑丝冲得支离碎。

“恭喜陛下··”老太医颤抖着捧起胎胞，话音未落便被绫千雪接了过来。她拂袖卷来锦被襁褓，将啼哭的婴孩裹成蚕茧状。

栖凰殿内忽有万缕霞光自穹顶垂落，七十二盏琉璃宫灯齐绽金芒。婴儿啼哭裹挟着清越凤鸣，震得殿外三千桃树簌簌落花如雨。绫千雪望着襁褓中那张皱的小脸，冰晶花钿竟映出三分暖色一一那婴孩眉心朱砂痣，恰似当年师姐偷蘸胭脂点在她额间的模样。

“给··给本宫抱抱！”江怀澜染血的指尖扯住雪凰绫，她不顾产后虚脱，雪脯起伏间将婴孩接怀中，泪珠如豆大的雨点砸在婴孩胎发凝结的血痂上。只见她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