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安异闻录(11-12)(3/5)

您是不知道啊!我花了足足这个数——”他伸出三根胖短的手指,激动地比划着,“——包下那‘锦绣舫’,本来想借着金道人的神通,给我家老泰山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寿宴,请的可都是霖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谁知……谁知那船刚离岸,邪门的事就一桩接一桩!”富商的表情变得心有余悸,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最|新|网|址|找|回|-ltxsba)@gmail.com}“起初还好好的,可船一行到河心,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变了!”

“那请来的江南丝竹班子,手指头就跟

被水鬼按住了一样,不受自己使唤!那调子变得哟,凄惨得没法听!呜呜咽咽的,哪还是给人听的曲儿,根本就是河底下那些淹死鬼在开丧堂会!听得我后脊梁骨一阵阵发麻,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还不算完!”他拍着大腿,脸上血色尽褪,“窖藏三十年的女儿红,甭说酒香,连半点酒气都无,反倒泛出一股子水草的腐烂味儿,一入口,哎呦喂,又咸又涩!”

他说到此处,竟下意识地干呕了一下,仿佛那滋味仍未散去。<>ltxsba@Gmail.¢om

“最骇人的是,”富商压低了声音,“席间那点刚热络起来的劲儿‘啪’一下就断了,紧接着就像有无数双湿冷的手在抚摸所有人的后背,要把自个儿心里那点见不得光的苦楚和委屈全都给掏了出来。不知是谁先起的头,竟开始抽抽搭搭地哭诉起人生艰难……紧接着大家就跟中了邪一样,有一个算一个,都在那儿不是哀叹命如草芥身不由己,就是在哭嚎永无出头日!”

他摊开双手,一脸的匪夷所思:

“您说说!好好的一场寿宴,硬生生变成了一场百十来号人被附身般的哭丧!自打那日起,莫说是我,这满城谁还敢再上那显了形露了馅的鬼画舫?金道人这棵摇钱树,算是彻底倒了!”

等到送走那兀自喋喋不休的富商,苏夜白独自坐案前,心中已是波澜万丈。  当天夜里,他鬼使神差般再次来到夜泊河畔。

只见河面之上,月华清冷如霜,映照着死一般的寂静。昔日彻夜不息的喧嚣灯火早已湮灭,那数十艘曾极尽奢华的画舫,此刻皆如被抽去了魂魄的巨兽骸骨,无声无息地蛰伏在浓稠的黑暗里,再无一丝生机。

然而,就在这片彻底的死寂之中,苏夜白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痕迹。在一艘最大画舫的船舷吃水线附近,月光照亮了一小片区域。那里的木质并非腐朽,而是呈现出一种异常焦黑干燥的状态,仿佛被某种力量精准地灼炼过,并未伤及周围分毫,只留下一道清晰无比的焦痕指印。

苏夜白凝视着那绝非自然形成的痕迹,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掠过脑海——那金道人的邪术绝非自行败露,而是被人以摧枯拉朽的手段猛然戳破,才泄露出这般不堪的里子

他背后的墨娘声音幽幽响起:

“这霖安城,是来了一位‘净街扫尘’的厉害人物了。”

苏夜白默然不语。他最后望了一眼那死寂的河面,转身融入夜色之中。  风,已起于青萍之末。

第十二章:兵

霖安城郊外有一座无名的

小山丘,山上孤零零地立着一棵不晓年岁老柳树。  在城中樵夫与药农间流传着一桩奇谈。都说月上中天时,若有胆大之人路过那山丘,便能瞧见一桩诡异又滑稽的景象:数十只麻雀、蛤蟆、野兔、黄鼠狼,但凡是能喘气儿的活物,竟都在那老柳树下,排成一列歪歪扭扭、不成体统的队列,仿佛在听一位看不见的“将军”训话。

这个传闻,勾起了苏夜白的兴趣。在这一天的夜里,月光如同流水,他携带了那幅《素衣吟月图》,独自一人,向着那座山丘行去。

临近山丘,他并不急于现身,而是先隐藏在了一块巨大的岩石之后,运起目力望去。

月光清明,照见那队列前方正立着一位老者魂灵,他身上穿着残破的旧式军服,面容早被风霜刻满沟壑。他如钢钉般钉在原地,目光如同闪电一般射向那列乌合之众,口中发出低沉而严厉的训斥。

只见队列最前头的一只肥兔子打了个盹,身子一歪。那老兵魂灵顿时怒目圆睁,他虚虚一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便拍在兔子身上,惊得它慌忙挺直身子,就连耳朵都竖得笔直。旁边一只蛤蟆刚要发出“呱”的叫声,立刻就被老兵严厉的目光瞪得把声音憋了回去,只鼓了鼓腮帮子。

苏夜白看得分明,那老者的魂灵周身有清气环绕,并非恶类,只是那份执念的深度已经化为了实质。他的心中好奇更甚,于是便从岩后缓步走出,对着那老兵魂灵恭恭敬敬地行了个长揖:“晚辈苏夜白,偶然经过此地,看见老先生治军严谨,心中实在是钦佩,冒昧叨扰。”

那老兵魂灵见苏夜白不仅能看见自己,还毫不畏惧,眼中讶异之色一闪而过,转而露出一种积年累月的疲沓。他好像是终于逮着一个能搭话的活人,把满腹牢骚都倒了出来,沙哑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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