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玉(1-17)(17/21)
着力量感的身形于龙椅坐定,眉宇间挥之不去的郁色,为这份威仪平添了几分温润的疏离。
他的视线几乎是下意识地、准地落在谢雪谏的身上,目光骤然冷冽。
谢雪谏顿觉芒刺在背,他心有疑惑,却不能抬,只得强持镇定,如
雪压青松,将背脊挺得笔直。
第十四章 血缘
“陛下!”
殿内的压抑被打,一名言官出列,声音带着激愤的颤抖:“长公主假借赈灾之名,行残害无辜之实!流民虽有错,但罪不至死!公主竟当众动用酷刑,断其命根!此举有损天家仁德,更寒百姓之心!请陛下明察严惩!”
殿内顿时传来压得极低的窃窃私语。
长公主向来跋扈,惨死在她手里的不计其数,但如此公然施
,仍是令
心惊。
公主一派的官员立即挺身反驳:
“荒谬!尔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刁民强良家
子未遂,意图带
扰
秩序,其心可诛!”
“正是!殿下动用私刑实乃势所
!”
言官章巩驳斥道:“什么扰秩序!分明是……”
不等他说完,一位臣子语带讥诮:“呦!章大污蔑长公主,怕不是因为怀恨在心吧?”
章巩脸色涨红:“你说什么!”
“是谁向长公主自荐枕席,结果被长公主连带衣地扔出来着?瞧你这细杆似的身材,也配?”
“你!你!”
双方唇枪舌剑,僵持不下,差点要在朝堂上打起来。这时,一直旁观的吏部侍郎崔益嘴角勾起冷笑。
他一步跨出,声音洪亮,带着刻意的恭敬,“陛下!诸位同僚!当事发,谢雪谏谢大
就在赈灾现场,乃是亲眼目睹之
!长公主此举是否得当,是否逾矩,想必谢大
最有发言权,何不请谢大
为大家解惑?”
“谢大怎么在场?”
不知的臣子们惊愕不已,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谢雪谏身上。
世皆知谢雪谏刚直不阿,曾为了弹劾长公主而在陛下的寝殿前跪了一夜,他与公主,本该是水火不容。他若在场,目睹公主杀
,怎会不加以阻止,或是上书弹劾?
吏部侍郎此言,分明是想将谢雪谏架在火上烤——要么承认自己目睹行而不作为,有负职责;要么……他与公主真有不可告
之私!无论哪种,对他的名节都是重创。
崔益眼中那一闪即逝的恶毒快意,被谢雪谏清晰捕捉,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下,闭目,吸
一
滞重的空气。
无论出自私欲,还是公道,他都理应状告公主的罪责,将公主对他的羞辱、打压以及牵连到家的迫害报复回去,证明自己的清白,夺回被碾进尘埃里的尊严。
可他……竟做不到。
他强行压下翻江倒海般的心绪,再睁开眼时,神色已然恢复一贯的端肃沉静。
终于到他说话了。
萧玦的目光牢牢地锁在谢雪谏的身上,这几他收到密报——长公主与谏议大夫谢雪谏过从甚密,甚至还把谢雪谏的幼弟收
金樊阁。
他与她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萧玦眉宇间的沉郁更为明显。
谢雪谏背脊挺拔,向前一步,掷地有声道:“陛下,吏部侍郎所言属实,臣确实在现场。”
他略一停顿,仿佛凝聚力量,又像权衡字句的分量,继续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策。流民汇聚,心惶惶,若无雷霆手段震慑宵小,以儆效尤,恐酿更大祸患。长公主此举,并非出自私欲,而是安抚民心,立赈济之序。法理不外乎
,更需审时度势。”
他的话语条理分明,逻辑清晰,每一个停顿都恰到好处,将公主那看似残忍的私刑,巧妙地披上“必要”与“大义”的外衣。
“长公主其心可鉴,其效可彰。臣以为,公主——并无过错。”
说到最后四字时,他语调加重。
在旁听来是极力证明公主清白之意,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是他
生第一次说谎,欺骗了皇帝,欺骗了众臣,也欺骗了自己。
天平的一端是道义本心,另一端是长公主,他的重心终究是偏向了长公主。
崔益目的达成,嘴角扬起得逞的弧度。
他心知肚明,即使长公主真的犯下了十恶不赦之罪,皇帝也未必降责,既是顾忌骨亲
,也是权衡利弊后的抉择——若真激怒了长公主,后果不堪设想!当然,
谙权术的长公主,行事自有其章法,断不会危及大业根基。
他只是想毁掉谢雪谏。
什么清流砥柱,什么铮铮傲骨!不过是个体凡胎的男
罢了!长公主是何等
物?有谁能逃得出她的掌心?
玉扳指被无声地按紧,骨节泛白,萧玦目光沉沉地掠过谢雪谏。
端方、清白,风光霁月下藏着韧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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