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49卷)280(3/6)

但伊黄粱来得忒快,谅必有备。

含笑回眸,从他面上睇到了手里的单刀。

伊黄粱无地自容,汗出如瀑,唯恐稍一让,阿傻便要断送命,再开时隐

带呜咽,听来软弱不堪,宛若哀鸣:「先生……先生……」

「我就是来看看你。」殷横野神色自若,温言和笑。「伤得重不重?」

「不……不重。」伊黄粱胖大的身躯微颤着,终于下定决心,双手抱着刀鞘

一拱,涩声道:「先生,他……他实不是有意的,求先生看在他资赋甚高,足堪

大用的份上,饶他一回罢。」

「我要饶他什么?」殷横野疏眉微挑,兴致盎然。「你且说说。」

伊黄粱不敢不答,原本白馒似的圆脸几胀成了猪腰模样,一抹额汗,畏畏

缩缩道:「高……高柳蝉拳脚太狠,他……他在庙里给打懵了,又见……又见冒

替权舆之惨死,惊怖加,这才失手……失手铸成大错。先生,他若知晓高柳

蝉的紧要,断然是不敢杀的。这孩子心思单纯……不、不是,他根本没心思,像

张白纸似的。我料他近不了高柳蝉的身,才未事前叮嘱,这实……实怪不得他。」

点了点,像与孙儿辈话家常,瞧不出半分烟火气。

「只有这样么?」

伊黄粱犹豫片刻,这才下定决心,坦白吐露。「不……不敢欺瞒先生,我为

加强刀尸与妖刀之联系,让他常即以那柄新铸的幽凝刀为兵,绝不离身,收效

甚是显着,颇有刀合一之感。料得沉沙谷外必有恶战,亦教他携此刀傍身,不

幸遗落在战场,失了刀柄中所藏刀魄……此亦我之过错,请先生责备。」

殷横野微微眯眼,澹然道:「那另一枚刀魄呢?现在何处?」

伊黄粱横捧单刀,不敢直视老的目光,嚅嗫道:「在……在此刀之中。」

那刀是当他脱出龙皇祭殿时,乘带将出来,虽是柄利器,远远称不上神兵。

以伊黄粱的修为,纵使伤势未复,也没有用实刀的习惯,殷横野料此刀必是

阿傻使用,只不知何故阿傻并未携行,伊黄粱听闻琴声赶至,顺手带了出来,不

禁含笑点

「老牛还舐犊,凡鸟亦将雏!你也是很上心了。这般听来,果然是你的错。」

「愿……愿领受先生责罚。」

「那好。」殷横野并起右手食、中二指,遥遥点去,怡然道:「沉沙谷此行

虽废了萧谏纸,但南宫损亦不幸罹难,折去高柳蝉更是难以估量的损失。两枚刀

魄暂寄汝手,不是教你拿来玩儿的,已在战场失去一枚,仅剩的一枚还任由黄

小儿随意携行,你的荒唐怠惰,实令难以忍受。我本该断你一臂,教你记住教

训,念在你尚有用处,可以他们其中之一替代。」

指尖所向,岂有旁?无非阿傻雪贞而已。

伊黄粱如遭雷殛,见老凤目微眯,显是起了杀心,终于明白此非虚言恫吓,

自己若不能明快决断,再拖延下去,怕就不是相权取一,而是一个也留不住了…

…虽说如此,又有哪个能够轻易舍去?张嘴欲言,竟吐不出半个字。

殷横野肩臂未动,蓦地弹出一缕指风,撞他肘后天井,啷的一声单刀脱鞘,

伊黄粱几乎拿捏不住;余势所及,大夫的胖大身躯转了半圈,刀尖所指,正是浑

身湿透的两,阿傻惨白的面半偎在雪贞高高耸起的沃间,剧烈呛咳的脸孔

除了生理的不适,却无太多波澜,对比满面错愕的艳丽少,反而更像偶。

岳宸海并不怕死。

他对「活着」毫无念想,随时可以闭目断息,撒手离去。死亡之于少年,从

来就不是中断了某种汲汲营营、难以割舍的连续,没有想要或不想要的,不会留

下什么遗憾,甚至算不上解脱。他整个就是「苍白」二字的具现,空的,

连虚无都异常冷冽纯净。

發鈽/回家的路④ⅴ④ⅴ④ⅴ.○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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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令伊黄粱莫名感到心痛。他觉得这样的心痛是美的。须得心痛若此,才能

产生美,一如雪贞的存在。

阿傻的虚无很纯粹,痛苦很纯粹,从花册里悟出刀式的资赋很纯粹,连应对

这个世界的方式也是。这甚至让大夫有一点点嫉妒。

伊黄粱用了很多方法,在不经意间测试过他,试图揭这种虚无的假象。然

而无论他的态度多么恶劣、要求如何地不合乎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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