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血清菊（21-24）（3/14）

贴着地面，斥笑道：「你若真的想死，早就死了，又何必活到今？到了这时还

故作姿态——」子微先元面沉如水，忽然舌绽春雷，喝道：「刺客在此！来

啊！」

声音在王宫内滚滚传开，响应他的却只有寂静。峭魃君虞嘲讽道：「公子不

必白费力气了。若宫里还有卫士，早就该出来了。」

子微先元面色不变，一颗心却直沉下去。祭礼期间夷南王宫一直戒备森严，

此处虽然僻居王宫一隅，但方纔爰居带火高飞，就是王宫另一端也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会无察觉？

子微先元不再犹豫，挽起惊魂未定的鹤舞弹身疾退。如果找不出原因所在，

夷南这一仗他又是一败涂地了。

专鱼嘶声道：「主，我去杀他！」

「不必。他是去寻银翼侯。待他返回，此间大局已定。」峭魃君虞回看着

地上的月映雪，乌黑的瞳孔透出莫明的光芒。

「叮……」殿外传来玉磬的轻响。接着神殿大门缓缓推开。两列侍鱼贯进

殿内，然后是戴着珠玉王冠的辰瑶王。此时已然夜，数十的祭礼队伍只

有芹蝉举了一支蜡烛，其余的王、侍，都隐没在黑暗中。即使光线黯淡，她

们依然步履轻盈，就像在白昼一样从容。

「陛下，请这边走。」芹蝉恭敬地说道。

王伸手扶住芹蝉递来的手腕，缓步朝大殿中央走去，两只名侍捧着锦匣

跟在后面。微弱的烛光在地毯上移动着，不时映出一道暗的墨痕。任何一个

稍一留意，就会发现那些墨痕纵横错，蛛网般结成一座笼罩整座神殿的法阵。

但丧失了视力的王却浑然不觉，被她信任的官一步步引向法阵的中央。

那里绘着一只三眼凶禽，一旦有踏凶禽的范围，法阵就会启动，没有能够

从中脱身。

王娇弱的纤手扶在芹蝉腕上，持续两个月的祭礼耗费了她大量力，隐在

珠帘后的玉脸流露出疲倦的神色，但还是勉力而为，行使自己的职责。

墨痕勾勒出的三只空白禽眼出现在烛光边缘，以芹蝉的镇定，心也不禁剧

跳数下。当辰瑶踏上禽眼的那一刻，夷南最后一位王的权力就将宣告结束，由

她取而代之。象征天命与王位的玉牒金杖，都将属于她所有。此时，距离她毕生

的梦想，只有一步之遥。王忽然停下脚步。芹蝉心一震，连忙道：「陛下，

还没到呢。」

辰瑶王微笑道：「你手上出汗了呢。」

芹蝉颈后掠过一阵寒意，她恭谨地弯下腰，「婢失礼了。请陛下移步。」

「不必了。」辰瑶王嫣然一笑，「你心跳有几下很快，想必是已经到了。」

芹蝉面色因恐惧而变得灰白，「陛下，婢不知道……」

「你自然是知道的。」王打断她，「芹蝉，先王留下你的眼目，原本是供

我所用。你怎敢背叛于我？」

王的声音很淡，听在芹蝉耳中，却不啻于晴天霹雳。她回手往怀中探去，

却发现王那只看似纤弱的玉手搭在她腕上，她使尽力气竟无法挣脱。

芹蝉骇然举目，正迎上辰瑶王那双没有视觉，却亮如寒星的眼睛。

「知道今的祭礼是什么吗？」

侍打开盒盖，锦匣内赫然是两颗血模糊的颅。王似乎能看到芹蝉因

震惊而失色的面孔，讥讽道：「这两位将军都是你幕之宾，难道不认识了么？

你勾结这两名畜牲，将宫内卫士一并调离，就该想到此刻了吧。」

辰瑶王扬声道：「王城左右宫卫将军勾结外敌，意图谋逆，传我诏令，各

夷其三族，族中无分男一律弃市！」

芹蝉面白如纸，她以为自己做得已经足够隐密，没想到却连一个瞎子也瞒不

过。「先王曾道，芹蝉为缄默，可付以机密。事已至此你还缄不语……你既

然不说，本王就替你说了吧。背主求荣者，」辰瑶王红唇冷冷挑起，「死！」

腕上一阵剧痛，芹蝉身不由己地踉跄退去，一跤跌坐在法阵中央凶恶的禽眼

上。

芹蝉手中的灯烛彷佛被狂风吹起，整支烛火全部燃烧起来，光明大作。她手

中的玉磬像被一只大手捏住，向内碎裂。冥冥中传来凶禽凄厉的鸣叫，一道黑色

的火焰在圆圈内猛然升起，将芹蝉裹在其中。她周身衣物尽化，赤的身体被无

数黑色的火苗烧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