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归去来兮（续）（2/2）

尘归尘，土归土。

们再见到花凤琴时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一个冬的黄昏。

她变了，眉眼有些向下低垂，嘴角也是，给一种哭丧脸的印象。有说她老了十岁。尽管身形驼背，面容憔悴，黑色的发间参杂着些许白发，像是霜后的茄子。但她在收棉花时又是让意外地劲十足，动作利索。那场意外的失子经历像是一场梦，消失在九霄云外去了，从她紧闭的嘴中再也没有向别提起。

时间流逝，坟旁的庄稼从茂盛走向荒芜，又从荒芜走向茂盛，并将会永无止尽的循环往复。花凤琴看着荒丛生的土丘，碑文被雨水和风霜泯灭，她像是看着一个陌生的，呆呆的站上一会儿，思索着残存的记忆，最后背着手随着丈夫离开。

就在那两个与电搏斗的勇士成为传奇时，他回来了。

花凤琴那一夜睡得很早，因为秋雨寒冷，她还特意把蓝色秋衣穿上，虽然被老鼠咬了两个还是很暖和。守财还没有回家，她留了灯。隐约间门外有嗒嗒的脚步声，随后一个推门而。只见他身着军装，长发及地，全身湿淋淋的。花凤琴惊了一跳，欢喜起来道：“儿子你怎么回来了？”那不答，只是瑟瑟发抖，尽量避开灯光，躲在暗处。花凤琴心疼起来，“你怎么了，儿子？在那里过得不好吗？有什么难事给娘说，娘给你烧过去。”永定悲伤地哭道：“娘，我冷。给我挪挪床吧。”听到这里，悲痛哗的从心里直奔向眼睛，花凤琴和儿子一起哭起来，“你爹回来了，我就给他说。”伴随着一阵心绞痛，她窒息般从梦中惊醒。灯还亮着。

守财听了妻子梦魇般的叙述，感到不可思议，但还是遵从了妻子的意见，为儿子移棺。是在一个晴朗的上午，守财带着家为儿子新掘了一个向北朝南的坑，在旧坟南面十米远，藤曼密布的红薯地内。红薯还未长成，藤根白红相间，像是婴儿齿唇。棺材已经朽烂，们可以看到里面的森森白骨，四周散发着来自故的腐臭气味。

就在移棺后一个月的夜里，永杰走进母亲的梦里，告诉母亲自己这次要走了，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希望母亲多保重身体。

出生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相逢，游历彩红尘；死亡则是一次寂静无为的回归，回到最初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