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四十二章 君臣(1/3)

走进皇极门,下了丹墀,眼前乃巍峨的皇极殿。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林延想起三年前,自己也是经这条路至金銮殿上拜见天子,初见天颜。

那时天子还年轻,心思也没那么重,对百官群臣大体还是信任的。

而自己虽与皇帝年纪相仿,但实际上却有中年的阅历。

林延处事不够稳重内蕴,丝毫没有不惑之龄的样子,所幸也正因此,才敢作他不敢为之事,若再过几年,血气在官场上再消磨去一些,恐怕就不会有今递奏章的事了。

来到皇极殿游廊侧的中右门,几名司阍为林延推开了朱漆大门。

门后两名太监给林延搜身,这时高淮道:“陛下,在殿里等着,你们快点。”

几名太监连忙称是,随即示意林延可以殿陛见。

高淮降阶几步,他看向林延,目光中流露出痛心,无能为力,但却不能说一字。

但林延却是点点,泰然自若地走上台阶。

中极殿上檀香轻烟袅袅,林延望向檀烟后,立在御案后天子,然后跨过门槛来至殿上行礼道:“罪臣林延叩见陛下。”

听到罪臣二字,天子松了气,心道林延既没逃走,也自称罪臣,似有知错之意。

天子看向御案上的奏章心想,或许林延有什么不得已之处,问此中目的,朕就饶了他。

天子以手叩着御案,沉着脸道:“林延你自称罪臣,可知罪在何处吗?”

威严的玉音在空旷的中极殿中回

众太监们都是垂首屏息。

林延伏在殿上,但声音却如站着说话般清晰。

“臣有三罪,陛下有过错,臣畏畏缩缩,不敢谏言,罪一。”

“臣……”

“够了……”天子将御案上奏章拿起掷在了林延的膝下。

“是谁叫你这奏章来指责朕与圣慈太后的?是不是申时行?”

林延看着地上散开的奏章,其中一半因用力过猛,而裂了。

奏章就是文臣的剑,武将的剑用以杀敌建功,保家卫国。而文臣的剑,则是为天下苍生请命的。

这奏章折了,就如同武将的剑折了,令林延颇为痛心。

“是臣一个的主意,与他无关,再说申阁老的为,陛下也是知道的,绝不敢为这样的事。”

对林延的话,天子显然不信,但对于申时行的为,他还是了解的。

但只是身为帝王,忍不住的多疑,当初张居正自己不也是一般的信任。

天子续道:“林卿你平看起来十分稳重,朕也对你信任有加?你是朕的肱之臣,有什么话不能直接与朕说,非要上奏章弄得天下皆知吗?你将朕与太后的颜面,放在何处?”

林延道:“罪臣在讲时两度劝过陛下,但陛下没有听。故而罪臣今才以死上谏,望陛下能垂帘您的亿万子民。”

说完林延将地上的碎裂的奏章拾好,双手高高捧起。

天子看向奏章,林延奏章所言两件事。

一件事,请太后将璐王大婚所费五百九十万两甚巨,恳请减至三分之一。

另一事,楚党已斥殆尽,仍有朝臣引绳批根,抨击不止,官员自危,恳请约束御史,予大臣留以体面。

为了璐王大婚,太后授意天子将冯保,以及一系列党羽的家都抄了。官员们都知太后的私心,欲挣一个大家业留给潞王。

户部也是实在没钱了,只敢说太后不要再把手往太仓里伸的话,至于减少大婚费用提也不敢提。

就算天子亲自站在太后面前,也要挨一个耳光。

至于约束御史,留予张居正一个体面?

多少二品大员都在你面前倒下了,满朝文武都是在那不敢说话,你一个六品官却敢为天下先?

这两件事,任何官员言一事,都是一个死字,林延倒好打包一起说了。

天子斟酌了一下,他不信林延这样不怕死道:“林卿,朕知你素非意气用事之,此二事列朝公卿都不敢言一字,这封奏疏所上之后果,你必然心底早已知晓。何指示你上此奏疏,你如实道来,朕至少可免你之死罪!”

林延道:“陛下,昔汲黯曾言,天子置公卿辅弼之臣,宁令从谀承意,陷主于不义乎?吾且已在其位,纵身,亦不敢辱朝廷大事!”

天子听到林延提及汲黯时眉心一动。

汲黯是汉武帝时有名的谏臣,林延讲时曾与天子讲过汲黯的事迹,当时天子听了很感动,对林延道,以后林卿家要作朕的汲黯啊。

此言犹然在耳。

天子不由闭上眼睛,难道林延真是一片为朝廷社稷的赤诚之心,故而才冒死上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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