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四十四章 林延潮审案（2/4）

上千读书闹着重考，敲鼓之事，早已是闹到府衙里。

府衙大堂上，林延与几名府里官员都坐着。

新任推官初来乍到，有点不知所措，何通判，马通判二面色冷峻，一言不发。

倒是吴通判与其他几名官吏色轻松。吴通判连着道：“太不像话了，真太不像话了，这些读书竟闹考，居然有这等事。”

吴通判话是这么说，但大家都知道他这几句，纯粹是撇清系。

当初这些官员反对田契质押的事，希望官府向士绅妥协，现在好了，捅了篓子，引起千余儒童聚集闹考。

这事一旦传到省里，或者朝廷，那么所有责任必须由林延来担。再处理不当，林延吃一个挂落最少的，重了就要丢官了。

林延将状纸一合，对两名书吏道：“既是如此，升堂就是。”

今不是府衙放告的子，就算是击鼓，身为知府的林延可以不接状子。

这与皇城前的登闻鼓不同，士子敲响鼓后，值鼓的官员是一定要上告天子的。

而县衙，府衙门前的鼓，百姓称为鸣冤鼓，但其实是堂鼓，有什么急事可以敲，不全然一定鸣冤所用，最后状纸到了正印官这里，他也可以升堂与不升堂，若是状纸知府不合理，告状的老百姓还要抓起来打一顿。

但是千余儒童闹考，林延若继续不见，谁知道学子们会出什么事来？唯有与之对话，先平息民愤，再追究幕后之。

衙役两班站好齐声高呼：“大老爷升堂了。”

这时候五名身穿玉色宽袖襴衫，戴四方巾的生员走进了堂内，他们向林延作揖行礼。

生员见官可以不跪，此外免刑，不得羁押，这是朝廷对读书的优厚。但到了明朝后期，生员常常依仗此对抗官府。

这五名生员进来后，无数儒童也涌衙门，一并站在月台下旁听，用实际行动来支持告状的生员。

“重考！”

“重考！”

无数儒童高呼着号，声直正坐堂上的林延。

此刻左右衙役都是心有余悸，这些儒童闹考，万一失去理智，冲上来砸了公堂，他们是跑还是不跑。

其余官员都是拭汗，生怕殃及池鱼。

也有心底怪林延，明眼都看出来，这背后肯定有搞鬼，借着府试名义，煽动士子闹考，强迫官府妥协。至于最后目的不是重考，而是重开田契买卖。

他们当初都劝过林延，尽到了下官的职责，好了现在麻烦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旁何通判是坚决站在林延一边的，他对林延低声问道：“府台，是不是将这些旁听的赶出去？分而审之？”

关起门来审问，对于现在迫切想知道府试是否有猫腻的士子不是一个好办法。

林延当下敲了惊堂木，下面的衙役齐声喊了堂威，陈济川调了在班几衙役一共几十来至月台维持秩序。

看见林延升堂，下面的儒童也不会一味想闹事，见此都收了声。

林延看向几问道：“你们中是何告状？”

当下一名读书站了出来道：“学生虞城县生员张茂智，见过太守。这是学生写的状纸，至于他们都是学生的同窗，因义愤填膺一并同告！”

其他四名生员都是拱手道：“启禀太守，我们与张朋友不过是点之，但奈何民怨沸腾，故而才仗义前来！”

这张茂智闻言底气更足，面对名闻天下的林三元也是不惧。他以前告过许多刁状，让不少三甲进士都灰土脸，这一次再击败林延，那可是生巅峰啊。

林延将状纸搁下道：“本府并没有指你们五聚众胁迫官府。百姓联名上控也是常有的事。只是本府有一事不解，你们这状纸上到底说的一件事，还是两件事？”

林延正说之间，身旁的袁可立给林延递了一张条子。

林延一边拆条子，一边道：“到底是状告官府禁止买卖田契，还是府试舞弊，说清楚来，这告一次状，诉两件事，闻所未闻。”

林延拆开条子，但见这条子上，说的是张茂智此。

原来他这生员有其名无其实，每年岁试都是蒙混过关，他进学主要目的，不是求功名，而是为了打官司。

此就是讼师。

众所周知，生员若任讼师，是要被革除功名的。

但是不少生员仍是暗地接下这活，原因无二，生员容易与官员打道，上堂打官司方便。

否则普通百姓告状，县官一个不爽，你敢告官府，我先随便找个理由打你个臭老百姓三十再说话。

而生员上堂，就算是巡抚升堂也不敢对你用刑。

所以民间与官府有什么纠纷，地方官绅都是拿钱请张茂才这样出打官司。

林延就算不看条子，也知张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