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双日 (22549字)（2/14）

件众所周知的事。

宽脸厚唇的南洋身材低矮，肤色黝黑。

她们肯定不是杭州西湖里泛水的画舫愿意出高价收购的，但是她们并不瘦弱。

热带的肩臂强壮，腰腹坚韧，她们传统上就是当地常生活中的主要劳动力。

她们的来源也很充足。

王朝的军队和风投商组织的武装民团在南海岛屿的热带丛林中四处搜寻，把捕捉原住民当做一种狩猎游戏。

从槟城返回的珍珠海岸像装载货物一样为他们带回猎获。

整个的腊月里这些急于回家过年的进商在琼州城里抛售积压商品，造成了市场物价持续下跌。

官府在城边为南洋隶易专门划定了地域，用木栅栏围成的广场中到处站立坐卧着脖颈和手脚系带铁链，眼空，表麻木的男、和儿童。

他们大多赤身露体，偶尔见到的半也只是在腰间围住一条窄小的麻布短裙。

这些光的棕色身体成群结队的聚集在一起，非常像是一大片放牧归来，已经收拢圈的羊群。

琼州海事管制所受命于官，办一切南洋船务，每到这时逢低吸纳，大批货，往所里管辖的船营地里装进去熙熙攘攘的几百号。

进到营中不论男，去除所有剩余衣物，手脚砸镣，再给额刺上一个黑色船锚，胸脯中间另刺流水数目。

有时候战事完毕，军队还会送进来俘获的敌军战士，这些降卒左右脸颊还要加印一个虏字，对他们用的可就是烙铁，以后管理上跟平民肯定也有区别。

每逢执行出海运务，提早一天从前往后报那一串顺序号码，有缺的就是死了，再多报几个下去添补完整。

政府的采购行为资金充裕，而且利益驱动，最后难免会变成徇私舞弊的福利。

海事管制所采买南洋隶变成了挣取外快的门路。

大船远海，航速是没能够保证的，桨手的能力高低，和船务运作的好坏没法建立必然联系。

每一回出海去要死多少船也不可预测。

海事所批量购进的隶渐渐变得品质参差，既有青壮也有老幼。

反正一旦下去舱底，他们的子屈指可数。

甚至可以合合理地猜测，海事所从采办到水手是串通好了，出到海上有意无意的多弄死几条命，多死多买，自然又增加了可以克扣的过手钱款。

班船珍珠海岸两月一次往返琼州和南洋。

六十个昼夜里有一多半是在海上航行。

路过的港稍作几天停留，就是回到了琼州，修缮上货也只是十天上下的功夫。

和短期出海的单次船运不同，分配下到了珍珠海岸桨舱里的隶们，到死以前再也不会换船。

实际上珍珠海湾另有自己的编号传统。

下船以后被安排坐到第一百五十三号位置的那个桨手，原有刺青从此作废，从胸脯往肚子竖直下去，用烙铁加印”珍壹佰伍拾叁”六个汉字。

以后每次回船站在甲板上就排好了次序，下舱以后珍字和座号一一对应上锁，十分的简明直接。

她以后活在珍珠海岸上的子，当然也就一直被叫做壹佰伍拾叁了。

年近三十的南海壹佰伍拾叁坐在她的桨位上，默默地注视着从顶板舱伸进来，试探着寻找木梯横档的两只光脚。

她们的腕子上牵连着铁链。

明天就是起航的期，原船的隶们已经都在各自的位置上落座锁定。

离开槟城的时候舱里还是满员，回程用掉二十天，坐板上也就又留出来十几处空挡。

出航前添米添水，填堵上船板渗水的裂缝，当然更少不了要忙着补足划桨的手。

已经下到舱底的先是几个中年男，后来有一个更年轻些。

壹佰伍拾叁想，这些也许能够多活过几个航次。

最新的那对光脚瘦骨嶙峋，她小腿肚子和膝盖也是一样。

那是一个肯定已经超过了四十岁的老。

她被水手们抓握住臂膀和斑白的发才在舱板上保持住了平衡。

”还有哪个座号没的？她该打上多少号子来着？”新下船的第一件事就是定座打印。

几个数字烙下去惨叫了两声。

那时候桨舱里焦灼的气味已经有些弥漫开来。

在一百八十个桨视线所及之处，差不多是桨舱最顶的地方，被水手们紧紧按在一根立柱上。

很多时候更多繁冗的杂务都是打发隶们去做完的。

桨之外另有十个同样终赤身体，手足系带铁链的南洋，她们有足够的运气被挑选了出来，协助水手的管理事务，比方说在通舱中间的过道上来回巡视，抽打那些没有跟上节奏的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