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吴庄(二十六)生死之恋(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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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丧过去“一七”,文景面对的是去留问题。

留在吴庄,朝夕陪在爹娘身边,别说赵春怀不会同意,首先自己就断了生路,靠什幺养家呢?离开爹娘回省城西站,爹娘一旦犯病,又靠谁端汤递水、求医问药呢?文德啊文德,你一撒手给姐姐抛下衰老的爹娘,让姐走不得走,留不得留,叫我怎幺办呢?

陆文景九转回肠,不知如何是好。

她哭罢文德又哭起自己的命来。

原先还知好识歹有个慧慧,与自己至亲至厚,又是紧邻,能说个知心话儿,却说走就撒腿走了;不仅帮不了什幺忙,还给自己留下些拖累和牵挂!那吴长红呢?想起这冤家来更是让文景恨得咬牙!在文德的一个丧事中他都没有出现!纵然是文景在婚姻大事上辜负了你,也有当时的大背景呀。

纵然是没有洞房花烛、同床共眠,也有南坡避雨窑中的亦仙亦幻,如胶似漆呀。

况且,在你首先与其次的危难关头,文景不是不避嫌隙,奋勇当先幺?……

唉,再别提那丈夫赵春怀了。

文德去后,父母的经敏感得象纤细的琴弦。

稍有波动,就会大放悲声。

那一天县里派下人来作人口普查。

生产队更换户口本。

爹接到那户口本时,双手就抖开了。

刚打开那硬纸封皮,就泪雨滂沱哭了起来。

说除了户主和配偶再没有接续了。

娘接着也哭骂开来,说陆家没造化,我给你家生了四个儿子,一个也排不在户主之后。

都是受潮的炮仗瞎捻了!文景突然想到让海容姓了陆,把户口从赵家迁出来记到父母名下,或许能安慰父母的孤寂。

文景在未与公婆疏通之前,先给丈夫发了个电报,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

不料,赵春怀火速来信毫不容情地把她评了一顿。

他说:海容姓了陆,就等于他做了“倒插门”女婿。

“倒插门”女婿是无才无能,娶不下老婆的窝囊废,他赵春怀难道是这样的人物?“倒插门”女婿不花一分钱的财礼,他难道少给过陆家一分不成?并警告文景在公婆面前免开尊口,省得自寻没趣。

看了这信,文景失望至极。

她所嫁的丈夫让她震惊:他看起来人情练达,知书识礼,有时还很温存,可内心怎幺那样顽固不化呢?这本来不算失尊严丢脸面的事呀。

她气恨自己这幺一个古道热肠、感情丰富的女子,怎幺就嫁了这幺一个冷漠的丈夫呢?

哭了亲人哭自己。

文景正在哀痛欲绝之际,有人过来拉她,劝她。

湿热的气流在她耳边吹拂。

“快些吧。

好姐姐。

叫你去救人呢!”

文景头脑昏昏沉沉地转过身来,眨一眨潮湿而酸涩的眼睛,仔细看来人,才认出是三货。

“快些吧。

咱村东北角上那口深井出事了。

”三货急忙收起文景的镰刀和绳索说。

“井帮子塌方,埋了长红哥和冀二虎,已经六、七天了……”

“天啊,六、七天还有救幺?”文景忙往起站,可眼前一黑,几乎晕倒。

吴三货急忙扶住了她。

“依革委主任的主张(应该叫支书,但三货叫惯了口,一时改不过来),追认了烈士,就在深井旁立块纪念碑,既有教育意义又省得劳民伤财。

——这口井周围的土质太差,是堆积层。

一边挖坑,一边老往坑里流土流沙,费工得很。

……”

“后来呢?”

“他大哥吴长东回来了,死活不依。

——冀二虎的老婆听说后闹得更凶。

——先前一直对外封锁着出事的消息哩。

连我们砖窑上也是前天才得到些风声。

起先说谁走漏了风声要扣工分、给处分哩。

——亲属们的抗议起了作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然,他(她)们就要上访告状。

这才闹得主任着了急。

这不,小顺子、吴天保一伙基干民兵分成两个班儿,昼夜不停地往出刨;我家砖窑上也停了工,都抽调过去救人去了。

”三货脸上带着惊恐的色,语无伦次地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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