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吴庄(三十二)睹物思人(8/15)

吴顺子停下活计,双眼乞兮兮地望着文景。

“可是,他只是分管安全的副主席呀。

”文景道。

“我从十四、五岁就跟着长方、长红叔干,鞍前马后,赤胆忠心。

批斗会、坡上修大寨田、河滩垦荒、一打三反、砸吴天才家的蜂箱、打井……,自己没少受罪、也没少得罪人

这我倒不后悔,服从形势嘛。

唉,谁叫咱这一班人丢了权呢?问题是现在在台上的干部,给长方、长红叔还空些面子,对我们这些小喽罗,那就是脚下的蚂蚁了。

你比如当个电工呀,承包片荒山、果园子呀、批个宅基地呀,哪儿有你的份儿?在村儿没个活路嘛。

——我知道,副主席也看是谁当。

我了解长东叔,不,该叫姐夫。

姐夫威望高呢,过去就老评劳模,家里一墙奖状。

你千万给我说一说……。

”顺子眼里带上泪光了。

文景陷入了沉思,总听说形势大好、越来越好,那是就全国范围的总体而言。

具体到基层,尤其是某个乡、某一村,过去频繁的政治运动,在人们的思想意识中形成的根深蒂固的帮派的影响并不能马上消除。

这就象把高粱面、小麦面和玉茭面盛在一个盆子里,加了水和起来了;里面的块垒并不能立即互相融合。

要等各种面饧过来,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和过程呢。

“从长方、长红叔这方面讲,嫌我没骨头巴结二货、三货;可对方还觉得我是旧班子中的遗少哩!——这村儿我是一丁点儿也不想呆了。

联想起自己当初在村里时的艰难处境,文景很能理解顺子处在这夹缝中是什幺滋味。

她终于下了决心道:“好,我竭尽全力帮你这个忙!”

文景一表态,顺子就一身轻松了。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道:“今后富堂伯伯有什幺活计,尽管吩咐。

即便我出去了,家里还有我爹我娘呢!他(她)们比我还会照料老人!”

顺子这一层意思倒更能打动文景的心。

“你爹身体怎幺样?”文景想起他爹曾得过肠穿孔。

“如今饮食好了,身体还行。

”顺子道,“拿轻荷重没问题!”

一旦卸去心理负担,顺子和文景的对话便从从容容了。

进城的希望之火在顺子心底燃烧,胳膊肘上就象点了机油。

顺子从上往下横刷一遍、竖刷一遍,动作更加麻利了。

排笔板刷也特别出活儿,半个多钟头就刷完了一面墙。

他的干劲又激发了文景,文景也嚓嚓嚓把旧窗户纸撕去,用扫帚扫去窗棱上的尘土,不一会儿就糊了一扇子窗户。

这样,雪白的顶棚又衬上雪白的窗纸,屋子里即刻就亮堂多了。

文景娘隐约听了顺子求乞文景帮忙的事儿,知道这女婿虽有些小小残疾,本事还不小。

也是满心喜悦。

听见两个年轻人不说话了,她便推开里屋门,捂着鼻子探出头来挑逗顺子道:“谁给你介绍对象了,能把抹布当米下到锅里?”

“还不是春玲那没挂牌子的婚姻介绍所!”顺子苦笑道。

“好个春玲!一点儿也不负责任。

不论亲疏远近,介绍一次二十块,光顾赚钱了。

“不好驾驭的那位是怎幺回事呢?”文景也笑着问。

“嗨,人贩子从外地贩来的南蛮子。

比春玲还泼辣哩。

家中有老公,自愿出来放鹰,专拣咱这没见过世面的兔子抓。

——你说这春玲,能把这种女人介绍给熟人!”

“她那介绍所还兴隆幺?”

“早塌班了。

谁还去找她!”顺子生气道。

“他(她)们不是还闹过罐头厂幺?”文景问。

“嗨!吴长方搞政治有一套,搞经济根本不行。

”顺子一边下地往匀搅一搅罐里的涂料,一边说,“搞经济讲的是质量和诚信,他(她)们不是缺斤少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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