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吴庄(三十二)睹物思人(9/15)

细菌超标,就是添加剂太大。

经不起外头质量检查。

没几天也塌班了。

“开厂子哪儿来的资金呢?”文景道,“真也够个能耐了!”

“嗨,撕破脸就会来钱!”顺子又从心底发出了鄙夷的冷笑,“春玲和她爹娘赵福贵两口子也闹翻了。

赵春树死后,她去长春报销了医药费,还有抚恤金,据说两、三万呢。

全霸到了自己手里。

“是幺!”文景一惊,脸上又露出沉思的表情

她想起昔日自己在赵家做媳妇情景,在一般人家吃不饱肚子的时候,赵家的饭桌上总露出高人一等的富足来。

看来,一户人家能否永远兴旺发达,主要在于这一家人是否团结,有无凝聚力。

“这也塌班,那也塌班,亏损痛了吧?”文景又漫不经心地问。

她突然来了兴致,跳下地到里间屋问娘要了些梅红纸,剪了窗花,贴到了新窗纸上。

“亏倒也大亏不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嘛。

”顺子站远了看一看他刷过的正墙,又靠前来把不满意的地方再修补几刷子。

“总会有撞到枪口上的呆鸟。

这不又开了‘仙女雷德’的摊儿。

世上老实人多,蛮够春玲哄骗呢!”顺子突然嘻嘻一笑,冒出句不十分得体的话来,“常言道:普天之下一个理,眉眼好了占便宜。

从前饲养处人们拉闲话,说远了陆慧慧,近瞅赵春玲,不远不近看文景。

如今,你三人一个比一个过得舒坦。

”话一出口,顺子便觉察自己有些冒失,说漏了嘴。

文景本不是靠脸蛋儿混饭吃的人

这样讲对文景有些失敬。

人本来一个面朝墙壁,一个面朝窗户,背对背干活儿。

顺子偷眼儿望文景恼没恼时,文景果然瞪着深不可测的目光望他。

顺子这一惊,惊出一身冷汗。

下意识地转过身去,不知怎幺补救刚才的过失才好。

“什幺,听你的意思慧慧果真活着?”文景停下手里的活儿,几乎是喊着在发问。

她原来是为这个惊异。

顺子这才放宽心道:“有人见慧生到县城邮局去打过长途电话。

问他打给谁的,他不肯说。

他家有什幺外地的阔亲戚?不是给他姐姐打给谁打?”

当顺子发现文景好一阵儿沉默不语时,情不自禁又回过头来瞅她。

他发现文景就象听到八级地震即将来临一般,无所适从地立着。

那十分生动的面庞骤然变成了纸糊的偶人

但她那明澈如潭的深眸中却又渐渐浮上一层疑云,呢喃自语道:“不可能。

“还有人瞧见一个陌生的阔人打听过她家,自那以后,慧生就又盖新房,又娶新娘,又买家电,眼瞅着就阔起来了。

”顺子听到窗外有争执声,就探头朝外望。

院里并无旁人,只是文景的老爹老娘。

“我现在就问慧生爹去!”文景急不可耐地扔下手中的活计,就朝外走。

不料,一出家门就被正在争执的爹娘拦了个正着。

原来她爹正收拾驴圈,觉得圈顶上吊着的陈年火药子碍眼,就用镰刀割断吊绳,把这捆火药子抱到茅厕旁边,划了火柴要烧。

他不知道老伴儿在里间屋一边干活儿,一边还从窗口监视着他呢。

不等他纵火成功,老伴儿已气呼呼地赶出来,提了他的后衣领,跟他争论起来。

文景娘压低声儿说:“这火药子还是吴长红割下的,夏天熏蚊子还用得着。

你我七八十岁的人了,谁还能再去南坡割下这艾蒿?”没想到陆富堂却倔倔地道:“如今擦屁股都废了擦屁石,改用暄软的白绵纸了,谁还用这东西熏蚊子?艾蒿烧掉,可是上等的好肥哩。

再说了,有了当主席的女婿,还让咱再用这低级东西?”本来是芝麻大点儿小事,老两口谁都不肯让步,由这作引子,文景娘想起了过去的陈年旧帐。

说是本不该再去拉擦屁石了,文德已是有了未婚妻的后生了,硬是陆富堂小气粘滞,鼓动文德去了立土崖,送了娃儿条小命!如今该打省的,他倒又变得大方了,任性挥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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