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4/7)

老道一脸难色,扶着门框说:“你先在这等着,我马上去那边看看,让周云做做大家的工作,尽可能早点儿出工。”

转眼间,何老道回到帐房,对着刘有权摇头:“周云都不愿出工,别人就更不用说了,我说不动他们。”

听到周云不愿出工,刘有权的文明棍摔在帐房桌上,何老道的算盘被砸得粉碎。刘有权愤怒地说:“这个周云,从小就在我这干活,我没亏待他,现在挣两个人的工钱,还他妈捣乱,没良心的东西。”他命令何老道:“你去告诉周云,就说是我说的,让他立刻领人出工,不然我就辞了他!”

何老道尴尬地站在地中间,刘有权催促他:“让你去,你就去,他不听话,马上赶他走!”

何老道劝刘有权:“东家,做事要三思而行。你想想,辞了周云,那些人也会跟着走,满地的麦子怎么办?再耽误就拔不上手了。”

刘有权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围着帐房里的桌子团团转,用文明棍杵着散在地上的算盘珠子大声骂周云:“好你个王八羔子,等我再找到打头的,先把你辞了。”

何老道的眼睛跟着刘有权的身子转,等刘有权走累了,他问:“东家,我有个主意不知行不行?”刘有权停下脚步,急着说:“啥主意?快说!”何老道用眼盯着刘有权,想说又把话咽回去,吞吐了半天儿,他才开口:“您最好再给大家做一顿猪肉。”

“什么?”刘有权听到何老道说这样的话,踢开房门就往外走,在台阶上举起文明棍,迈大步直奔伙计们的工房。走到半路,他又折回来,没去帐房,也没回自己屋,而是向大门外走去。

太阳快要升到头顶,晒得他睁不开眼睛,虽然炎热,街上全是忙碌的人。别人家车拉肩扛,都急着往回收麦,而他家的大门口冷冷清清。麦子熟在地里,正在等待收割,而百十个伙计都躺在铺上睡懒觉。刘有权的心被抓挠着,疼得他冒出了汗。

他到伙计们住的房子外看了看,里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刘有权气得用力跺跺脚,然后去了帐房,命何老道把伙夫叫来,咬牙切齿地说出:“买猪杀!”

晌午刚过,热腾腾的猪肉端到伙计们的饭桌上。为了赶早做好这顿饭,刘有权调动家里所有人,连足不出户的大小姐刘亚芬也来为伙计们端饭送菜。

当刘亚芬出现在周云面前时,刘亚芬的美貌惊呆他,痴迷的目光跟着刘亚芬走,夹起的肥肉送不进嘴里。刘亚芬回头看他,周云心潮荡,以至忘了肉香。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好像燃起一团火,周云忘了回避。看到刘亚芬转身时对他一笑,一张灿烂的笑脸刻在周云的脑海里,他的一生都无法抹去。

周云也曾见过刘亚芬,那时他根本没往心里去,甚至没敢正眼面对。

他给刘有权扛活多年,只是一心一意地干活,很少接触女性。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相过几次对象,都是见一面告吹。周云清楚自己的长工身份,知道东家的小姐和自己有天壤之别,对刘亚芬从来没有非份之想。可是刘亚芬这一次对他回眸一笑,把他平静的心搅乱了,干什么事都走,刘亚芬常常出现在他的梦中。周云也强制自己不要被不可能的事折磨,越这样想,刘亚芬的笑貌越是离不开他,周云的心灵在痛苦中煎熬。

刘亚芬二十三岁,已经过了该嫁的年龄,长工们背后叫她“老姑娘”。

从她十六岁起,家里的媒人不断,可是,不是门不当户不对,就是刘亚芬嫌男人长得丑,婚姻大事一拖再拖。渐渐地,由媒人越来越少到没有媒人上门,刘亚芬对自己的婚事心灰意冷,把自己囚禁在闺房里。她责怪自己不该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虽然生活富足,但是很少有人关心她。母亲死的早,父爱又是冷冰冰的。她想走出这个大院儿,想找个可心的男人日子。可心的男人倒是有,刘亚芬又嫌恶贫穷。她以前也见过周云,对这个打头的长工从来不屑一顾,这次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刘亚芬的心里有些乱。喜悦伴着焦躁,富贵俯视贫穷,冲动撕打羞怯,渴望和理智搏斗着。回到屋里,她坐卧不安,晚上难以入眠。

那年春天,温暖的气候来的突然,清明没到,人们纷纷脱下厚厚的冬衣,换上春装和夏装。这时,刘有权的小老婆贾桂荣发现刘亚芬的身体出现异样,便悄悄告诉刘有权,刘有权听后急得眼发直,命贾桂荣把事情弄清楚。贾桂荣去了刘亚芬的屋里,关上门,坐在刘亚芬旁边,连哄带劝,刘亚芬说出实情,肚子里的孩子是周云的种。

贾桂荣回去向刘有权汇报,刘有权听完险些气死,他在屋里不停地转,嘴里不停地说:“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贾桂荣想安慰他,却挨了刘有权一个大嘴巴子。贾桂荣忍着痛,把他扶坐在炕沿上,用好言解劝,帮他出主意。贾桂荣说:“亚芬的亲娘死的早,我没当好后妈,出了这档子事,责任全怪我,怨不着你这当爹的,千万要想开点儿,你要有个好歹,这个家可就完了!”

刘有权坐在炕上,两眼发呆,鼻子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大骂周云:“你个王八犊子,我给你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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