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节(4/7)
汉:“大爷,看来你很少进城,一定要记住到站,火车可不像你们农村的毛驴车,走过了再拐回来,火车是不会往回拐的。”老汉瞥一眼年轻,他说:“不用往回拐,我去的是终点站。”
“终点站是清河市,火车开到那就是小半夜,公共汽车都要停,你到农村的路怎么走?”
“先在清河市住下。”
“住?现在还有地方住?旅店和澡堂子都改成红卫兵接待站,你除非蹲票房子。票房子里的又杂又
,小偷又多,你万一打个盹儿,这筐
蛋就没了,你可千万要小心。”
对于年轻的善意提示,老汉很感激,便把实
告诉他:“车站附近有我一个亲戚,我想到那委一宿,唉,难哪!这筐
蛋不是送
的,我还得舍着老脸向亲戚借钱。”
幽暗的车灯下,好的年轻把老汉认真大量一番。老汉自称的老脸并不老,只是印满沧桑。从老汉的表
看,他正身陷难处。年轻
问:“大爷,你是不是碰到沟沟坎坎,或者是不顺心的事。”
上车时,老汉还存有戒备心理,怕蛋被众
顺手牵羊似地轰抢走,他紧紧地护着。由于身边年轻
的热心,使他渐渐放松了警惕,话也多了起来:“不是碰到小沟坎,而是过不去的大河,多亏遇到好
哪!”
听到老汉这样说,身边的都侧过身,连寻找作案目标的何守道也侧耳倾听。老汉以为
们都关心他的事,便从
讲了起来:“我家住在清河市以南的山沟里,距市区有五十里的路程,那地方山清水秀,村里
很少得病,可偏偏该我倒霉,灾难从天而降。”老汉揉着眼睛说:“我老伴儿
上长个小包,一开始,谁也没当回事,可那个包越长越大,才想到弄点
药吃吃。吃了山上的
药不管用,又到公社卫生院去瞧瞧,卫生院的医生说是
瘤,割开就会好,也没让住院。谁也没想到,开刀的地方不封
,流脓淌水,脑袋肿得像倭瓜,疼得受不了,才领她到城里看病。几家医院都看出她得的不是好病,对家属说得了癌症,叫做什么上皮癌,他们都说治不了,哪家医院也不收。眼看一个大活
要等死,家里
急得不得了,咬咬牙带她去了省城。在省城碰了几次钉子,最后托熟
进了省城最有名的大医院。要说这个熟
也不是什么大
物,她是给医院打扫卫生的老太太。这年
,
什么都要讲路子,有了这位老太太的引见,我们认识了一位最有能耐的老大夫,是个白发苍苍的老
儿。他可不简单,那些挺
挺怪的医生都管他叫老师,听说还有教授的官衔儿。他给我老伴儿瞧了病,说能治。他的这句话,等于救了我们全家。
我们农村,虽然
子过得穷些,不能不讲良心,老大夫帮我家捡回一条命,我们不能不表示,这不,东挪西凑,攒了这筐
蛋。我给老大夫送到家,可老大夫说啥也不要,他说他就乐意给病
瞧病,还说每一个病
都是他的亲
。老大夫面慈目善,说出的话让
心里热乎。因为我老伴儿得的是要命的病,需要住院开刀,他问我带了多少钱?”
讲到这,老汉低下,用手把蒙
蛋筐的帽子拿开,轻轻地摸
蛋,看得出,他是为老伴儿的治病钱发愁。
何守道也在听老汉的讲诉,不过心不在焉,他把转向窗外,外面一片漆黑,连从车窗旁走过的电线杆子都看不到。老汉提到钱,触动了他的经,何守道回过
,目光明显地亮了很多。
老汉用帽子把蛋筐盖好,他又说:“咱那山沟里,土地不算肥,尽管铲四遍五遍地,打得粮食总是完不成任务,影响了粮食翻身仗,分值只有三、四毛钱,去掉领回的三百六十斤
粮,还有做饭用的柴禾,哪家也分不出几个钱儿。亏得我老伴儿
子过得细,又勤快,每年养
猪,又喂一些
鸭,换几个零花钱儿,
子也就这样过下去。要说没病没灾都好说,哪曾想大难临
啊!她得病倒下,家里的
子更没法过,让我立马拿出钱给她治病,我可真没办法。”
老汉的为难绪感染了他身边的
,一些
帮他叹气,也有
用怒眼扫视他。怒视他的
觉得老汉是故意丑化社会主义新农村,是地地道道的反革命行为,甚至不抓就不足以平民愤。但是,这不是他们的学校或单位,那些有着高度政治觉悟的革命者,也只好犯一次宽恕阶级弃已的重大错误。
听到老汉拿不出看病的钱,何守道眼里的亮光立刻变暗,他显得无打采,脑袋耷拉到座前的小桌上。
老汉说:“老大夫看出了我有难处,他帮我想办法,说先把病安排在走廊里,让我回家去借钱,还催我快一些,说病
到了这个份儿上,一分钟也耽误不得,等我
上押金,办理正式
院,他立刻实施手术治疗。”老汉扭过
看窗外,目光僵直,仿佛在黑暗中寻找给老伴儿治病的钱。
车箱里变得很静,叹气声和愤怒声都停止。在场的都明白,老汉的老伴儿得的是大病,要实施一个大的手术,让一个老农民拿出那么多的钱,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老汉把目光落回
蛋筐上,仿佛这小小的
蛋会变成一沓一沓的
民币,他用这些钱给老伴儿治好病,领老伴儿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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