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沈阳】（六、八月的变奏）（4/9）

连墙上的座，电源开关都不翼而飞，只留下截断的电线。耿润峰抬

看，屋顶的灯也不见了，留下的，同样是散落的电线。卧室门？一样没了，门

框上残留的折页昭示着这个事实。

除了地尚在，这房子几乎就是清水房一般。

「不用看了。我刚看完，除了地，什么都没了，连厕所马桶都没留下。」

抽完烟的乔老鬼在耿润峰身后走来，拍了拍他肩膀，一本正经道。

耿润峰想问，这到底是怎么事，可话却卡在嗓子眼，怎么都问不出。他直

愣愣看着老鬼，老鬼若有所思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笑了，似自嘲，似释然，似

解脱，当然还有几分苦涩。

「哥们解放了。」乔永为道。

「解放了？」耿润峰皱眉不解其意。

「嗯。离了。」

「离……离了？啥？离婚？你和曲桂林？」耿润峰觉得很不可思议，连话都

说不利了。

老鬼一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废话。我就那么一个媳，不和她离和谁离？」

耿润峰更加困惑，眉间的川字更：「你们俩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我也不知道。」乔永为冷哼一声，「反正子过不下去了。过不下去就离

呗。」

话说到这，耿润峰也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停了。

片刻冷场，乔永为说：「走吧，陪我去趟房产中介，把这房子挂上卖了。家

没了，留着它也没什么意思。」

去房产中介的一路上，耿润峰一直注意力涣散，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个让他至

今都觉得惊艳的子。

想起初识的曲桂林，耿润峰始终 记忆犹新：一名穿着青花旗袍的风韵子，

开着一台不知道有多少年车龄的老拉达，车窗上贴满了各种政府机关的通行证。

那车看着随时都可能趴窝，但是最终还是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停到了他们面

前。

那子走下车的第一句话就是：「老毛子的东西，除了ak47就再也没什么好

用的了。」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都为之一怔。统一的意见是：这话太硬，接不住。

唯独老鬼乔永为微笑着接了下去：「还有伏特加。」

后来，这个接住话的男，成了她的丈夫。

如果当时耿润峰不是已经有了安佳容，他倒有心在场上和乔永为争上一争，

不管输赢，无论成败，只是想争一争，仅仅是为了那个。

可惜，世间事没有如果，所以这耿润峰和老鬼没有兄阋墙，没能成了 敌。

严格来说，曲桂林不算美，单从容貌上看，并无过之处。除了身材火辣

一点，其它硬件只能说马马虎虎。可那份气场，却是旁想模仿都模仿不来的。

尤其是那天马行空的谈吐，才更让心折不已。和她聊天，总让.b.觉得自己的智

商不够用，更毋论跟上她思维跳跃的火花。

在耿润峰心目中，那才是真的 神范儿，高格，和那些拿了摆拍，ps过的

图片，上微博、朋友圈之类秀的脑残，根本不可同而语。

一连走了几个房产中介，都是乔老鬼在谈事，耿润峰心不在焉，连搭句话的

举动都没。他有心问老鬼为什么离了，为什么家里会被折腾个净，可又不知道

该怎么开。毕竟这事说起来，不怎么好听。

走完房产中介，两忽然觉得无事可做也无处可去。耿润峰问老鬼：「你爸

妈知道你离的事不？」

老鬼磕了磕牙，道：「没说呢。暂时也不想说，省得他们上火。过一阵再说

吧，慢慢渗透。」

「你这况了，晚上住哪啊？」

老鬼咝了一声吸气，说道：「你要不说，我还真没计这事。晚上看看呗，

不行找个旅馆先凑一下。」

「拉倒吧。花那钱呢。住我那吧。」

老鬼抬眼看了耿润峰，没言语。没否认，就表示了默认。和耿润峰，他无需

客气。正如耿润峰和他也一样。打小认识，俩就是这般态度。上学那时候，耿

润峰上老鬼家，看上他什么好书好玩意，基本上说一声就拿走，也不管老鬼同意

不同意。

告诉你一声，是给你面子。这个事和你同意 不同意没关系。

一句戏言，换来的是二 十年的朋友。

去耿润峰家路上，老鬼又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耿润峰说：「这亏得沈阳冶

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