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4/11)

,陪着她走家。

在我们两家共同的门,她给我松了绑。

在松开绑那一刻,我好想抱她,但,我没敢。

冬天黑的早。

这天,也就是六七点钟,没有电影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更没有棋牌麻将娱乐

的员们都早早地上炕钻了被窝。

然而我家没有这样,在堵严了窗户后,妈妈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反动的书籍

,我闲的无聊,便独自走到了大街上,去找嘎柳子玩。

这嘎柳子本属于根红苗正那一类。

他比我大一岁,和我同班。

这嘎柳子是特别地调皮捣蛋,凡是村中有的坏事,基本都有他的参与,故而

他便也经常享受我们四类子本该享受的待遇,动不动便挨批斗。

而他似乎并不惧怕批斗,反而越斗越坏,不论你怎么折磨欺负他,斗过后仍

然嘻皮笑脸。

其实我们虽然也打过架,但似乎并没有结仇,反而在许多时候是很好的伙伴

比如夏天偷瓜,冬天逮兔子,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他都愿意喊我,而

我也愿意他喊我。

他长的算很英俊的,高个,大眼、浓眉、唇红、齿白、鼻挺、正,如果全

公我算第一帅哥,那么他绝对算第二。

嘎柳子的家离我家很近,待我走到他家门,却正碰到他从柴火门处向外走

,我喊住他,问他去做什么,他说没事闲得慌,也想找玩点什么,于是我们凑

到了一起。

「妈的赵狗子欺负,我们收拾收拾他去,他今天站岗。」

我向他提议。

「好,妈的我早就想揍他,走。」

嘎柳子和我一拍即。

我们两个兴致勃勃地来到大队门赵狗子站岗的位置,找了几圈却没找到

怪了,明明今天到他站岗呀。

我们又继续等了一会,也并没看到其他的来站岗,看来这小子因为天冷脱

岗了。

正在我们想不出其他好玩的时候,村里的高音喇叭刺耳地响了起来,先是播

放了一首《大海航行靠舵手》,之后便是赵小凤那甜美而又幼稚的声音:「员

同志们,现在播报伟大领袖毛席的指示,现在播报伟大领袖毛席的

指示……」

「咦?这么黑的天,她怎么一个敢来了?她不怕鬼了。」

我小声地自言自语。

嘎柳子问:「赵小凤怕鬼?」

我答:「是呀,她特别怕天黑,怕鬼。」

然后是短暂的沉默,再之后,我们两个几乎同时说出,「我们装鬼去吓她。

然后是一阵坏笑。

意已定,我们悄悄走到广播室门,贴近了窗户,向着里边观望。

天黑,但房子里有灯,我们看里面看得清清楚楚,但里面看外面却是模模煳

煳。

只是那时的农家窗户,用于观察和透明的玻璃并不象今天这样那么多,而仅

仅只有那么一小块。

我先把脸贴着玻璃窗朝里看去,嘎柳子在我后面,挤到我身边,也把脸往玻

璃上贴,大概是贴的勐了些,碰到了玻璃,弄出了声响,赵小凤仍然在全神贯注

于播报席语录,「一切反动派,都是……」

正读到这里时,大概听到了这细微的声响,她并没有停顿播报地转过来,

正好看到了模模煳煳的两张脸,于是来不及关掉播音器,便「啊……」

的一声长长的尖尖的惊叫。

这叫声可并不是我们两个听到了,伴随着伟大领袖最高指示的广播,赵小凤

惊恐的有如遇到鬼一般的尖叫,让全村的员都听到了。

我们知道坏事了,赶紧转身就跑,但身后很快传来一个沉重的男的脚步声

,之后便听到一个老年男的声音:「好哇!嘎柳子鲁小北,你们给我站住!」

这是贫下中农管理学校的代表老张的声音,要么赵小凤一个敢来这播报呢

,原来有这老陪她在这里,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呢?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

要的是:这事瞒都瞒不住了。

几天以后,一个漫天飞雪的下午,在茫茫梨树海洋中的一个旧式堡垒里,专

门针对我和嘎柳子的审问正在进行着。

我们下放的这个公产梨,梨树占去了大面积的土地,可谓一望无际。

这座堡垒,是在十九世纪西洋修建的一座教堂的基础上改造而成,四周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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