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话 凤洲岛（一）（2/2）

，与那清妖展开了血战。起先我方连战连捷，我亦履立战功，被封为‘沙王’。可后来清军力量大增，去年四月，我们便决定强渡大渡河，一路北上甩开追兵，岂料就在我们渡河时，我突然看见河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怪物，当时天已黑透，我看不清楚那怪物的相貌，只觉得型像只犀牛！那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喊，霎时间，大渡河洪水滔天，数千前方的将士落河中，生死未卜！

我是第二批渡河的将士，在岸上见状，当夜便来到义王营中，禀报军。义王感叹清军竟然懂得运用妖力，见我方大势已去，便决定与清军谈判，牺牲自己以保全三军将士，并给我一张昆仑山的地图，上书‘面山靠水，宝藏其间’八个字，说那昆仑山某处藏有法宝，那法宝可以吸引妖怪，要我带领一支小队上昆仑山，按那地图找到法宝，再想办法利用妖力东山再起。

我得义王信任，当夜便带着十二名锐启程，后由于追兵设伏、环境恶劣等原因，到达昆仑山时，我们的小队只剩余五。我们到达一个山休息，却不想那山中藏有被封印的妖怪，那妖怪一一杀死了我的同伴，只剩我独自逃出山，往山下跳去，又被某种神力所救，幸而只是昏迷过去，捡回一条命。

我醒来后，一路回到家中，不便听到义王被凌迟处死的噩耗，悲痛欲绝，若不是想到家父年迈，无照顾，我就算不要这条小命，也要拉几个清妖同归于尽！哼！”

说完，田锦坤怒气冲冲地掉一碗米酒，把碗重重地搁下，以示发泄。

听到田锦坤的讲述，蒲子轩呵呵一笑道：“故事着实彩，不过恕我直言，我们在云南丽江也听到了大同小异的桥段，而且还被编成了滇戏，名叫《太平妖未眠》，咱们这四川乃是石敢当的根据地，想来这样的戏曲也着实不会少，锦坤兄弟应该是戏太了吧？”

田锦坤失望道：“看吧，我就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可以说得更加具体一点，比如我们太平军的饮食，猪牛羊宰杀以后不怎么清洗，鲜血淋漓地就放在锅里，也不煮熟，半熟就吃。还有咱们的军队里广西居多，他们一喝汤就会拉肚子，特别喜欢吃花椒辣椒。这些，怕是戏曲里面无法体现吧？再说了，我若是胡编造这些东西，于我又有何意义呢？”

田毅叹气道：“儿子啊，你自小就在这凤洲岛上长大，即使出门，也从未离开嘉定府半步，习武之说更是无从谈起，老父与你相处，嘘寒问暖，怎会允许你去参加那太平军，还会去昆仑山那么远的地方呢？”

话虽如此，可是二看田锦坤的话语流利缜密、立场坚定，绝无戏谑玩乐、语无伦次之感，丝毫不像一个常年闭塞于这岛上的农民所能说出，也不由地疑虑起来。更奇怪的是，田毅说道：“倘若是先有戏曲，再有他这胡言语倒也罢了，我只当他是童言无忌，可是恰恰相反，正是他先逢便说这段故事，才逐渐被传开，后被有心之改编成了戏曲啊！”

二顿时愣得不轻，还没发问，田毅又道：“而且，这岛上犯病的也不止锦坤一，咱们这凤洲岛上约莫有七八十户家，两百来长期定居，这一年以来，就老朽所知，已经有不下二十犯糊涂病，疯言疯语说一些从未经历的事，只是锦坤这段言语最为离奇，被广为传播。”

听到这里，田锦坤不觉地摇摇，说道：“你们知道我最痛苦的是什么吗？那就是明明事实摆在那里，却连亲也权当我是疯言疯语，非要用那本就不多的家当给我买药治病、请做法，我念在家父一片好意，不忍让他失望，配合他用药，任那些江湖骗子榨取钱财……爹，你也不看看我们家里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今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当着二位客的面宣布：以后，我再也不配合你那些所谓的治疗了，这段往事，我也不会再提……”说完，他又掉一碗酒，站起身来，说道：“你们请慢用，我出去散散心。”便放下碗筷，径直走出了屋子，任那田毅怎么呼唤亦无回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