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阳旧事】（5/6）

跑了。

他们把我的驹牵走。

回来时，他们把碟放下。

我望向他们放在我跟前的东西时眼泪已无法抑止。

我知道这代表什么。

终局不远了…马，也很快吃完了。

围仍未解。

士兵已饿得没法步上城墙作战了，或因反应变慢更容易成为活靶子。

可以作战的男已仅剩下数百。

我们都知必死：不是战死，就是饿死。

『皇上是否忘了我们？为什么没有援军？』幸存者开始不满。

气氛硼得紧紧的。

我们从一些看到了不信任的眼。

『我们非制止这个不可！』我对丈夫说。

『我知道。他们需要食物，而我们已没有粮食。』他眉心锁。

他比一年前消瘦了很多。

饥饿不饶。

作为将军，他的配粮却多让给我吃了。

『我们是否一定要在此死守直至最后一兵一卒？』我问。

『是！即使能多守数天也可能是成败关键。如此城被贼，东南将不保。到时，死者盈沟而王师难以恢复。』我垂下。

我的心正狂跳。

我知道我即将提出的是可怕的事。

但再无他法。

绝不能降。

我们决不成为叛贼。

『夫君，仍有一种军粮。』我说。

他不解地望向我。

我以震抖的唇向他说出我的想法。

（八）我被带到城门前的空地。

在这里，南将军已把所有可以步行的集中。

在他们的脸上都呈现饥饿之色。

除非有粮，否则，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弟兄们！』我的丈夫开始了。

『我也知大家已尽力杀敌。十个月来我军以少敌多，以血保此城，使贼兵不得攻东南富庶之地。各位已足名留青』史。

他透了一气再继续。

『我也知三军首重粮秣。饿兵不能久守。今，我就让你们决择：是不惜代价而守？抑是放弃抵抗？』众异同声喊道：『我们守下去！』张巡点，道：『我早知大家都是忠勇之士。『他把手按在我的右肩上。『我的小蝶有一供粮之法。』众的目光都亮起来。

『粮』在他们耳中比『金』更宝贵。

『哪里？哪里有粮？』『在这里。』我丈夫把我的衣服扯了下来。

我以瘦得不似样的身体站在众前。

他们马上明白了。

『不！不可以！』有些在哭了。

『可以的，』我说。

『如这城陷敌，我也不能活下去。不，我不会让他们对我作出对阿萍所作的事。这体本无用处。今天它可用得其所。我不伤悲。我是自愿的。只要你们能战下去，哪怕只是再守数天，我愿已足。接受我，让我成为你们一部份面对敌！』他们都哭了。

他们想拒绝，但我知道，饥饿会终令他们难以坚持。

『动手吧，夫君。』我转向我的丈夫。

『我不后悔。你令我这卑微的舞姬能杀身成仁，对我是太好的事了。』张巡饮泣，他的手在震抖。

最后，他不忍再看转过身去。

我叹了气。

要他动手，是太难为他了。

『南将军，请你动手。』南挺起了腰，向我颔首致意。

我从丈夫放在我肩上的手抽身出来走向年青将军的前面。

『不要用我的首级。其他的，全拿去。』他点，拔出长剑。

我跪下来，最后一次望向张巡，然后闭上眼睛把颈伸出。

（后记）小蝶没受多大痛楚。

南霁云一剑就斩下她的。

她的四肢被斩断，胴体被分开。

内脏被清理后再切成小块放窝中。

内脏后来也被吃掉了。

只有那仍带着安祥的颅被送回她丈夫手中。

张巡把它抱怀中，终夜哀鸣。

她不是当天唯一牺牲的。

在听到将军的妾以飨军后，藏匿的老都走出来，差不多四百多列成长队引颈就戮。

那天男们都吃得饱饱的。

只有男，因为所有不是战死，就是已饿死了。

吃完了这一顿，守军又支撑了一个月。

当城最后失陷，所有士兵都英勇战死，无一生还。

张巡和南霁云战到最后，因力尽而被俘。

他们坚拒投降，最后被斩首。

三天后，朝廷援军终于到来把贼兵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