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英别传·同人续(7)(7/8)

些碎片,此刻混杂在肩头的痛楚与药膏的冰凉里,竟像无数细小的虫豸,在她疲惫至极的神魂缝隙里钻营,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烦恶与……悸动?

穆桂英猛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眼睑下剧烈地颤抖。她试图驱逐这些混乱不堪的念头,将心神重新凝聚到眼前迫在眉睫的危机上。

李存孝……

这个名字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短暂的迷惘。警惕,如同冬眠后被惊动的毒蛇,缓缓昂起了头颅。

这个自称延州军官、遭奸人构陷而落草的男人!他加入穆柯寨是在她带着文广回娘家之前,父亲穆羽对他信任有加,赞其武艺高强,为人沉稳,处事干练,是难得的将才。寨中上下,也多服膺于他显露出的惊人膂力和干净利落的手段。

他的出现,时机太巧。杨家刚倒,她带着文广如丧家之犬回到穆柯寨,

心力交瘁之际,他就如同及时雨般投效而来。他的理由天衣无缝——朝中奸人排除异己,构陷忠良,他李存孝无处容身,仰慕杨家忠义,特来投奔。父亲验看过他带来的“军中文牒”和“伤疤”,信了。起初,她也信了几分,毕竟庞贼手段,她深受其害。

然而,这数月来,桩桩件件,疑窦丛生!

先是文广。这孩子自小被她与祖母护在羽翼之下,性子是懦弱顽劣了些,可何时竟染上了赌瘾?那李存孝,每每此时,便恰到好处地出现,以长辈口吻劝解:“少年心性,难免好奇,寨主不必过于苛责。”看似解围,实则包庇纵容!他一个外来的头领,有何资格插手她管教亲子?更遑论将文广引入歧途!

再是那箭坪中的“意外”!

箭坪射箭,石锁倾倒……李存孝展现出的力量和控制力令人心惊,那绝非常规军伍出身的军官所能拥有!天下之大,一身武艺何处不能有用武之地?而他在“救援”中,那铁钳般的大手擒拿压制她的关节,身体不可避免的触碰……撕裂她右肩衣襟时,指尖划过肌肤的灼热……那哪里是救援?分明是蓄意的试探!

接着便是今日这“疗伤”!

他携药登门,口口声声关切她“撕裂肩伤”。春兰那丫头在一旁帮腔,说什么“李头领一片好意,伤在肩后您自己也难敷药”……她本欲厉声拒绝,可肩头伤处确实牵一发动全身,动作不便。碍于情面,更碍于父亲对他的信任,她勉强应允了。

屋内,他指尖蘸着那气味霸悍的药膏,沉稳施力按压推散淤青。指法精炼专业得可怕!每一次按压都精准,每一次捻转都刁钻!她能感觉到那药力如同烧红的钢针攒刺,钻入骨缝深处,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却又在痛楚深处奇异地揉开一丝酸胀的麻痒,一种……骨节松散开的异样舒泰。他口中絮絮关怀寨务,称叹她武艺韧骨,语气恳切,可那低沉的声音,那近在咫尺的、带着侵略性的雄性气息,如同无形的网,将她笼罩。更可怕的是他话语里夹杂的那些软刀子……

穆桂英的心猛地一沉!她用力甩头,仿佛要将这肮脏的猜疑甩出脑海,动作牵动了肩伤,又是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冷汗瞬间又布满了光洁的额头

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在疲惫与痛楚的泥沼中疯狂奔突。李存孝!他来历不明,却偏偏能力出众,武艺超群,处事老辣,甚至对寨中庶务都了若指掌!父亲信任他,寨众服他,连文广那不肖子都与他亲近!他如同一根深深入穆柯寨血肉的钉子!拔,会带出血肉;不拔,

终成心腹大患!

这种人,可以用,我穆桂英自认能压得住他,却绝不可倚为心腹!更不能让他靠近核心!

杀了他?驱逐他?

穆桂英眼中寒光一闪,随即又被更深的思虑取代。不可!至少现在不可!一来,他深得父亲信任,若贸然动手,必令父亲寒心,寨中生乱。二来,他加入后,确实为山寨立下不少功劳,训练寨丁颇有章法,在寨中根基已稳,无凭无据,如何服众?三来……她穆桂英终究不是滥杀之人。庞太师之流可以构陷忠良,她却不能仅凭猜疑就断人生死。名将胸怀,容人之量,这是宗保生前常与她论及的为将之道。即便此人心怀叵测,只要尚未露出确凿马脚,只要他还在为山寨出力,她便不能行此绝断之事。

不能杀,不能逐,那便只能……排挤!将他调离核心!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花,骤然闪现——明升暗贬!

练兵大权……穆桂英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紧了紫檀椅冰冷的雕花扶手。李元昊在练兵上确实有一套,那些原本散漫的寨丁,经他操练数月,纪律和配合明显强了不少。这份差事,看似重要,统管全寨操演,位高权重。然而……若只将这练兵之权托付于他,却不给他实际的统兵之权呢?

练兵是练兵,调兵是调兵!我大宋自太祖爷以来便一直是这个章程!

练兵场上,他可尽情施展,将寨丁操练得如臂使指。但调动一兵一卒的实权,必须牢牢攥在自己手中!他练出的兵,最终听谁的令?没有调兵权,他练得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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