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是税务员(3)(4/15)

不倚,正好砸在了我身后那排一个男生的课桌上,“啪”的一声,断成了两截。

全班同学都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低低的哄笑声。那笑声,像潮水一样迅速地淹没了整个教室,但又在王老师那铁青的脸色下,像退潮一样飞快地缩了回去,所有人都立刻低下头,假装在看书。

只有我慢了半拍。

我没忍住,嘴角往上翘了翘,那声压抑着的、没能及时收回去的“嗤”笑就像退潮后被

孤零零地留在了沙滩上的那只螃蟹,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显得异常的清晰和刺耳。

王老师的目光,像两只饥饿的、在寻找猎物的鹰,在教室里盘旋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了我这个唯一没来得及缩回脑袋的、倒霉的猎物身上。

他那张早已涨成猪肝色的脸,因为找到了一个可以用来挽回颜面的、绝佳的出气筒,而显得更加扭曲了。

“何晨!”他咆哮着,声音因为愤怒而变了调,手指着我,像是抓到了一个罪证确凿的犯人,“你给我站起来!全班就你还在笑!你觉得很好笑是吗?你给我到教室外面站着去!”

我站了起来,没有解释也没有说话。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一个人默默地走出了教室,站在了那条空无一人的、冰冷的走廊里。我能听到教室里又重新传来了王老师那含糊不清的讲课声和我背后同学们压抑着的、小声的议论。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站着。从一节课的开始,站到一节课的结束。

放学的铃声,终于像一种迟来的赦免,响彻了整个校园。

走廊里,瞬间就变得嘈杂起来。各个班级的门都打开了,穿着厚厚冬衣的学生们,像一群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吵闹的鸭子,笑着闹着从我身边涌过。他们会好奇地,朝我这边看上一眼,然后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曾文静是最后一个从我们班教室里走出来的,她把书包递给我,没有立刻说话。她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双擦得很干净的白色球鞋的鞋尖。走廊里已经很安静了,我能听到她那有些急促的、细微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看着我。她的眼圈红红的,像一只刚刚哭过的兔子。

“何晨,”她开口了,声音很小,带着一种因为内疚而显得格外小心翼翼的腔调,“我……我刚才下课,去找了王老师。我跟他说,这件事不怪你,是我咳嗽影响了大家,他要罚,应该罚我。”

我愣住了。我没想到她会去找王老师。

“那……王老师怎么说?”我问。

“他……他很生气,”曾文静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她小声地模仿着王老师的语气,“他说,‘他一个男生,在外面站一会儿怎么了?你是女同学,身体不好,快回家去!’,然后,就把我赶出来了。”

她说完,又沉默了。她用手,无意识地,绞着自己校服的衣角。

“你别怪王老师,”她又抬起头,看着我,那双红红的眼睛里,带着一种我熟悉的、属于她那

个世界的、真诚而又天真的劝慰,“我爸爸说,王老师刚毕业,一个人从外地分到我们这里,也很不容易。他……他可能就是今天心情不好,想立威风……你,你别往心里去。”

“你快回家吧,阿姨该着急了。”她说完,就背着她那个总是很干净的书包,匆匆地,跑下了楼。

我看着窗外,那片灰蒙蒙的、阴沉的天空,看着那些细小的、夹杂在冬雨里的冰晶无声无息地落下来,又无声无息地融化掉。

我想起了去年快过年时,妈妈带我回乡下外公家的情景。那是我记忆里外公的身体还算硬朗的最后一个冬天。那天,村里的大伯公家要杀年猪。那是一头黑色的、养了一年多的、壮得像一头小牛犊子一样的猪。它被几个壮汉用粗麻绳捆着四蹄抬到了一张临时搭起来的长条凳上。

我记得很清楚,那头猪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要死了。它只是哼哼唧唧的,以为人们又在跟它闹着玩。可当那个专门从镇上请来的、姓刘的屠夫,从他那油腻腻的帆布工具包里,拿出一把雪亮的、窄长的尖刀时,那头猪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它的身体,开始疯狂地挣扎、扭动,喉咙里发出了我从未听过的、撕心裂肺的、绝望的嚎叫。那嚎叫声,又尖又长,穿透了整个村子上空那片灰蒙蒙的、冬日的晨雾。村里所有的狗都吓得夹着尾巴不敢出声。

刘屠夫是个很瘦小的老头,他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对那头猪的嚎叫充耳不闻。他只是用一只膝盖死死地顶住猪的脖子,然后,把那把雪亮的尖刀,想都没想,就狠狠地捅进了猪的喉咙里。

股暗红色的、滚烫的猪血像一道小小的瀑布,喷涌而出,流进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巨大的木盆里。那头猪的嚎叫声戛然而生,变成了更绝望的、带着“呼噜呼噜”漏风声的抽搐。它的四条腿还在徒劳地、一下一下地蹬着。

我被那场面吓得脸都白了,躲在妈妈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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