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是税务员(3)(5/15)
不敢再看。可村里其他那些比我大一些的孩子却都围在旁边,兴奋地、大声地叫着好。
过了很久,那猪终于不动了。它那双原本还闪着惊恐光芒的小眼睛,变得浑浊、黯淡,像两颗蒙了灰的、黑色的玻璃弹珠。刘屠夫把刀拔出来,在猪身上那件满是污泥的皮上,随意地擦了擦。然后他对着旁边一个烧着滚水的、巨大的铁锅喊了一声:“行了!抬过来褪毛!”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那被杀死的猪。
我只觉得,那一刻,站在冰冷走廊里的我,和那个被老师用一根笔
砸中的
我,都像那猪一样。我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个制定规则的、手握尖刀的
,为什么会突然发怒。我们只能徒劳地、发出一声可笑的、无
理会的抗议,然后,就被那
我们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抵抗的力量,给轻易地,按在了那张看不见的长条凳上。
我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或许一个小时,或许更久。就在我的腿已经站得麻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妈妈可能不会来了的时候,我听到了那阵熟悉的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笃笃”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不紧不慢,穿过空旷的场,传进这栋安静的教学楼。
我一回,看到了妈妈。
她没有跑,也没有显得很狼狈。她只是像往常下班一样不紧不慢地走着。她身上,还穿着在单位里穿的那件蓝色的税务制服,外面套着一件米色的风衣。她的发,梳理得很整齐,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
。
她走到我面前站定。她先是上上下下地,把我打量了一遍。
“手不冷吗?”她问,语气很平淡。
我摇了摇,下意识地,手攥得更紧了。
她“嗯”了一声,没有再问我发生了什么。她只是说:“走吧,去你们老师办公室。”
五年级的教师办公室,就在我们教室的隔壁。那是一间很大的屋子,里面摆着十几张掉了漆的、老式的办公桌。大部分老师都已经下班回家了,只有角落里还亮着一盏台灯。
王老师就坐在那盏台灯底下。他没有在备课,也没有在批改作业。他只是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份书,正看得津津有味。
我们走进去的时候,他抬起,看到了我们。他脸上的那种悠闲,瞬间就凝固了。他有些慌
地,把脚从桌子上放下来,站起身,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哎呀,是何晨妈妈啊,”他主动地迎了上来,显得异常热,“您怎么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妈妈没有坐。她只是站在那张堆满了作业本和空茶杯的办公桌前,静静地看着他。
“王老师,”她开了,声音,依旧是那种不带任何感
的平静,“我听我们家何晨的班主任说,今天下午,您在课堂上,跟他,起了点小误会?”
我突然就想起了另一件事。
我想起了暑假在乡下舅舅家时,看到的那只老母。
舅舅家院子里,养了一群。有一只芦花的老母
刚孵出来一窝毛茸茸的小
仔。平
里,那只老母
总是耷拉着脑袋,在地上不紧不慢地刨着食,看起来温顺又迟钝。可有一次,邻居家那条大黄狗不知怎么地跑进了院子里,想去叼一只落在最后面的小。最新WW?W.LTX?SFb.co^M
就在那一瞬间,那只平里看起来老态龙钟的芦花母
,突然就变了。
它全身的羽毛,都像钢针一样根根倒立了起来。发布页Ltxsdz…℃〇M它弓着背,压低了脖子,喉咙里发出一种我从未听过的、低沉的“咕咕”声,那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警告。然后,它像一支出膛的、小小的炮弹,想都没想就朝着那条比它高大好几倍的大黄狗猛地冲了过去,用它那并不锋利的喙狠狠地啄向了大黄狗的眼睛。
王老师一听“误会”这两个字,脸上的表明显地松弛了下来。他大概觉得,眼前这个
,跟那些他见过的、只会哭哭啼啼或者大吵大闹的农村
不一样。她是个讲道理的
。
“哎,您看这事儿闹的,”他立刻换上了一副委屈又无奈的腔调,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他那个版本的“事实”,“我这不也是为了孩子们好吗?现在的学生,太调皮了,上课不认真听讲,还公然嘲笑老师。我作为一个负责任的老师,对他进行一下批评教育,也是应该的嘛!可能……可能就是方式上,稍微严厉了一点点。您也是国家部,您肯定能理解,我们做老师的,也不容易……”
他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妈妈没有打断他。她只是安静地听着,像一个最有耐心的听众。她的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礼貌的、表示“理解”的微笑。
等到王老师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办公室里,陷了一阵短暂的、有些尴尬的沉默。
然后,妈妈才缓缓地,从她那件米色风衣的袋里,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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