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弄色(17)(6/8)

而我,也该把下一封信,送出去。

夜风吹过,残柱间仍隐隐散出旧日沉香的气息,不浓,甚至近乎幻觉。

我站在一根倒塌的香鼎之后,身形与暗影融为一体。

他准时出现,身着一袭素衣,无声地穿过断瓦间的光影。

是宋归鸿。

他没有带人,也没有遮掩,仿佛早知这里不会有埋伏。

我们隔着一道枯井相对而立。

“你动作挺快。”我开口,声音淡然。

“你动作更狠。”他答,眼中映着碎月,“掠雾队死得干净得像教科书——我一时都快信了是夜巡司动的手。”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人。”我轻轻一笑。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卷布包,抖开,里面是三枚骨羽钉和一枚“鹘”字银环。

“这是我从密议厅顺手拿出来的。”他说,“你需要它们。”

我不急着接,只看着他:“你做得比我预期的更果断。”

“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打秦淮的主意。”他顿了顿,目光深处有一丝凉意,“飞鸢门现在……已经不像以前了。”

我低声:“你现在的位置,是不是也不像以前了?”

他笑了,月光落在他眼角,像一滴碎银。

“以前我只是活着,现在……我好像在参与什么。”

他将信物轻轻放在我面前的石台上:“你想借夜巡司之手掀牌面,逼飞鸢门犯错,让局势彻底破裂。可惜,贾先生选择了秦淮,不是寒渊,也不是你。”

“可惜?”我挑眉。

“对我来说,是可惜。”他语气很轻,“如果他选的是你,我反而更容易做事。”

我不语。

宋归鸿也不急,他只是望着夜色里一棵枯死的香木树,说了一句:

人要死了,才会这么静。门派也是。”

他回头看我:“这一次,我不想做回那个只会躲的影子。”

我沉默半晌,终将信物收入袖中。

“你既然说了这话,那下一场动作,就得靠你送出真正的线索了。”

“给谁?”

“夜巡司。”

他点头,没有多问。

我们之间,没有承诺,也没有盟约。

只是两个人——一个活在光里却满身影子的人,一个活在暗里却想睁开眼的人——在废墟中站在一起。

他走了,步子轻,身影融进夜风。

我没有回头,只在心中默默记下一句:

这局,到该翻一张牌的时候了。

月色苍白,香坊后的密林深处,夜风穿叶而过,细碎如纸。

我倚着树坐下,手中转着一枚飞鸢门暗器,冷光在指尖划出微弱弧线。

柳夭夭轻巧落地,抱臂站在我对面,歪着头:“宋归鸿那边谈完了?”

我点了点头

“飞鸢门准备动手。”

“目标是秦淮?”

“是。”

她轻哼一声:“真巧,咱们刚准备布局,他们就要送人头?”

我没有答,只是一根枯柴掷进火堆,火光微跳。

“可惜,他们动得太早。”

“怎么说?”

我看着跳动的火苗,语气冷得像削过锋的刀锋:

“秦淮也不是吃素的。”

“他早已察觉我和密函的一些关系,只是顾忌不明,才没敢直接出手。但现在,他开始借夜巡司的名头来压我。”

“你觉得夜巡司会真为他出头?”

柳夭夭摇头:“未必。夜巡司一向冷着脸,除非你真的踩到他们线了。”

我点头:“没错。夜巡司并不急着动,也没有足够理由。而秦淮故意把我们、飞鸢门、寒渊往夜巡司那边推,就是为了让我们互咬,然后他来摘果。”

“所以你决定……?”

“我决定做和飞鸢门一样的事。”我缓缓起身,眼神沉静,“既然飞鸢门要踢出秦淮,我何不送他们一脚。”

“但不一样的是——他们是拿刀砍,我是掀底。”

“我要让夜巡司开始怀疑秦淮,让他们主动来‘看’。”

柳夭夭挑了挑眉:“怎么个看法?”

“起底他在东都的布局,暴露他那些隐藏的耳目、走私线、军械点……最好还能‘发现’几样他们最忌讳的东西。”

“比如?”

我轻声道:“密函线索的造假、借夜巡司名义写过几封假调令、藏匿某些不该存在的名册……”

她吸了口气:“你已经查到了?”

“我查到了部分,剩下的……让他们自己来查。”

我看她,语气缓慢但坚决:

“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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